“喝点什么?”邹茜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陆凡正站在办公桌左侧的柜子前面。赵吉欢走了之后,陆凡便吩咐秦甲地,重新置办了一套办公用品。
这其中除了符合赵吉欢那种中年男人品味的红木办公桌,以及办公桌角落衔着铜钱的金蟾,还是会客用的茶几上,摆放着的貔貅,以及从南美运来的原木,又专门请工匠制作出来的精致根雕。
这些东西的确符合一个社会人的身份,也符合赵吉欢那个江湖大哥的气质。
但对于陆凡这年纪的人来说,这东西太过老旧了一些。摆放在自己身边,无不彰显出一种难以道明的中年油腻。
所以陆凡去山城的这段时间,便嘱咐了秦甲地,把这办公室从里到外都装修了一遍。风格更偏工业风,运用了大量的高级灰,以及部分运用到了一些原木作为装饰。
邹茜走进来的时候,陆凡正盯着柜子里面摆放着的一些酒。
这酒是赵吉欢没来得及带走的存货,陆凡把那些开过封,喝过了的酒处理掉。剩下没开封的仍有很多,有几瓶烈酒甚至已经落了灰。
但是这些酒的年份都很不错,有几瓶红酒更是有钱都买不到,其余的一些洋酒,多半是白兰地。
赵吉欢收藏酒很杂,陆凡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瓶九二年的茅台。
“不想喝酒了,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邹茜走进来的时候,脚步实际上已经有点虚浮了。倒也不是她酒量不行,只是这一晚上两场局。
在新天地的那家法餐餐厅的时候,她就已经饮了一些红酒。虽然谈不上微醺,但是到了月色酒吧之后,在气氛使然的情况下,她有喝了几杯啤酒和鸡尾酒。
此时此刻她已经渐渐的有些晕乎乎的了,看着一柜子的烈酒,她更是心中本能的产生极大的拒绝。
“那就喝杯茶吧。”陆凡说着,取下来一罐大红袍,示意邹茜入座,自己便开始摆弄起来一套崭新的景德镇产的茶具。
邹茜环视四周,醉眼迷离大概的把陆凡的办公室给看了一遍,而后便眯起眼睛说道:“你有时候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你这样一个刚从海上监狱放出来的家伙,很多年没有回到沪上。可刚回到华夏一个多月,就能接手一个如此规模的酒吧。你到底还隐瞒着多少事情?”
“只不过是一家夜场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吧?”陆凡眯起眼睛一边泡茶,一边翘起二郎腿,悠闲且轻松的样子。
邹茜看着茶汤清亮的杯底,几片侥幸从茶壶内胆里面逃脱出来的大红袍,眯起眼睛说道:“今天的事情...还要多谢你。”
平日里傲娇的不能行的邹茜,此时此刻低着头,虽说目光躲闪尽可能的不去看陆凡。但是言语里道谢时的诚恳,去已经彰显了她对于陆凡今晚出手的感谢。
若非陆凡,恐怕今天这事情不可能善了,她甚至不敢去往下想,那个扎着马尾辫不阴不阳的妖怪徐向宗,强行把自己拉到酒吧后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尤其是徐向宗身边,那几个强壮的像是野兽一样的男人,每每想起她便内心无比胆寒。虽说今年也已经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可邹茜从来还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和哪个男人有过亲密的接触。
这个世界的凶恶她是知道的,而在双方冲突爆发,自己一眼便看出来。那个扎着马尾辫,做事风格嚣张的徐向宗,也绝非是一个善茬。
她甚至做好了自己被当众轮番羞辱,而无法主持公道的结果。邹茜心中已经定下了最坏的打算,她心道倘若自己真的被羞辱了,她一定会拼死护住自己周全,哪怕是死,也绝不会让那群野兽一样的男人染指自己。
万幸的是陆凡也在这家夜店,更加万幸的是陆凡没有选择见死不救,而是出手帮自己摆平了此事。
但越是这么想,邹茜越是聚德自己好像亏欠了陆凡一个天大的人情,而这个人情,可以说算救命之恩也一点不过分。
“言谢可不符合你傲娇的风格啊。”陆凡看着邹茜把一杯红茶徐徐饮下,便又给她斟了一杯。
“总归是要感谢的,毕竟没有你,今天这事儿后果不堪设想。”邹茜端起茶盏,亲亲的饮了一口,而后媚眼看向陆凡,“我不太喜欢欠人情,所以,合理范围之内,你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陆凡微微皱眉:“你觉得,我救你就是为了以后用得着你?”
这样的反应让邹茜始料未及,她先是愣了一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仔细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只是不想欠你一个人情而已。”
陆凡挥了挥手,看似不经意且满不在乎。但实际上他却十分乐得其中,尤其是看着邹茜,往日里傲娇的样子,此时此刻明明内心很感激,但却嘴上不说,这种局促的样子,就更显得格外有趣。
“我看你喝的一差不多了,今天的事情过去了。我送你回家吧。”陆凡说着拿着车钥匙起身。
带着邹茜下了楼,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月色酒吧里面虽然依旧很闹腾。但无论是舞池,还是VIP卡座,无数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的看向陆凡和邹茜。
显然刚才陆凡出手,打的那马尾重伤吐血的一幕,在外人看来就是把个人英雄渲染到了极致。
夜店里面的男人看待陆凡是羡慕嫉妒恨,女人则一双星星眼,恨不得投怀送抱的同时,看着邹茜却有好像是吞了无数的柠檬,酸的不能行。
而邹茜走在陆凡的身后,内心此时却可谓是五味杂陈。
酒吧的喧闹气氛,伴随着身边舞池里不安的人浪,冲击的她内心好似有一面鼓,使她心跳加快。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明明是自己很讨厌的人救了自己,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她内心已经是非常拧巴纠结,却偏偏陆凡冷漠的反应,让她更是揣测不安。
她宁可陆凡提出来一个无耻的条件,比如陪他一夜。尽管内心十分厌恶,但是比起马尾辫徐向宗的那些狐朋狗友,眼前这个走在前面,穿梭于声色犬马的夜场内,在无数人暗中瞩目下,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洒脱淡然的男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差劲。
邹茜突然觉得脸有些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几杯掺着喝的酒,还是因为自己内心,竟然有一丝丝懊恼。
懊恼于陆凡这个平日里口无遮拦,十分糟糕的烂人,竟然没有选择开一间房把自己扔到大床上,然后明明可以让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是陆凡却并没有选择趁人之危。
邹茜不免会去暗想:“陆凡这家伙是一个真小人不愿意趁人之危,还是打算一步步攻略自己,让自己将来某一天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