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连攻了陆凡数招,都未曾破了陆凡的拳架子。同样,陆凡接了柳子的数招,虽然谈不上吃紧,但是却也能够感受得到,这柳子武学深厚,没有十年以上的千锤百炼,变不可能有如此精悍的功夫。
二人短暂交手之后,柳子便不再贸然进攻,而陆凡依旧是岿然不动。便是隔着这一面石砌的棋桌,相距不到两米的距离,二人强悍的气场,便是催动的凉亭外那棵针叶树微微震颤。
树杈枝桠上的针叶轻微幅度的晃动之后,落下来了一地松子。
“宗少爷败在你手下不亏,你不是武行里的功夫,”柳子微笑这说,“我也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有趣的人了。”
“你的功夫...跟谁学的?”陆凡问道。
“重要吗?”柳子说道。
“重要。”陆凡道。
其实从与这柳子交手之后,陆凡就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倒不是这柳子武学深厚,而是这柳子的功夫也是八极拳,并且他的八极拳,无论是拳路,还是拳架延伸出的招式,与陆凡的八极拳,可以说是互通有无。
这也是为什么,陆凡与柳子交手数招之后。柳子无法破了陆凡的拳路,陆凡也无法找到柳子的破绽。
这种巧合,让陆凡觉得,自己出招之前,柳子都能预判到自己的招式。纵然二人拳拳到肉,掌掌生风,却也好似是在和自己的影子交手一样。
“两条路。”柳子伸出两根手指,“打赢我,我告诉你,我的八极拳,是跟谁学的。但是如果被我打死了,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
听闻柳子怎么说,陆凡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我是没得选了。”
话音落地,那柳子便突然再度暴起!
这一次不再有之前那般试探,面对陆凡浑然天成一般的拳架防御,柳子起手势便是有隙即钻,行气周身之时,浑然的劲力如同迎面而来的一股气墙。人未到,拳未至。但是这气走全身的劲力,便已经铺天盖地的朝着陆凡弹压而来。
八极拳内极为经典的招式,扑面掌!
这柳子起手便已是不留余地,陆凡也就不会在跟他有半点的客气。纵然对方的八极拳,无论是拳架套路,还是游走全身的气劲,无不彰显出对方内外兼修的深厚功力。
而陆凡也不再原地不动的等着对方拳峰杀至身前,而是展开单膀,拳峰冲外,断喝一声,劲走全身,当即便迎了上去。
顿时之间,这知也禅寺的小小凉亭之内,拳影四起。拳掌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刹那之间,凉亭内外,风声鹤唳。八极拳大开大合,拳风震的那凉亭之内回声不绝于耳。
陆凡与柳子交手前三十招,回合无算,却也是难解难分!
不光是陆凡觉得诡异,那柳子也似乎十分好奇,自己的拳路陆凡竟然也能一一摸的透彻。好似自己所想的一切,陆凡都能够未卜先知预料到一般。
但是这三十手过招之后,双方无论是体力还是劲力,便已大有不同。
陆凡的招式更偏柔中带刚,暗劲巅峰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但也并未占据半点上风,因为那柳子的招式,完全就是刚猛霸道的一路。拳开四方之时,便是一往无前,好似这柳子的拳路当中,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一样。
武行之中讲究小心身后身,意思便是宁要一往无前,也不能在原地思考,从而丢失了战机!
而当双方交手五十招之后,双方气劲都未有半点散架的意思,拳路仍然是刚猛无匹,纵然陆凡的双臂已经无比疼痛,筋骨肌肉,仿佛是被铁锤敲打过无数遍一般。
那柳子也不好过,在交手六十招之后,他也已几乎浑身上下,周身的所有筋骨都已是震的生疼。
二人都是暗劲巅峰,所以出招既要考虑破了对方的防,也要考虑护住自己的心脉经络和脏腑。
攻防之间其实就是一个平衡,看谁能够寻找到这平衡,便是能够破开对方的防守。但奈何双方的招式太过相似,都无法在交手当中,寻找到对方的突破口。
在陆凡和柳子交手时,延年和尚自始至终都坐在凉亭之中,手执黑白子,比起陆凡以静制动。这和尚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任由陆凡和柳子如何缠斗,他都是一动不动,时而举起手中棋子,时而放下落子无悔。
任由凉亭内拳影腿脚在自己周身掠过,他便好似看都没看到一样,全然不顾那所谓的手脚无眼,也丝毫不担心,陆凡或者是柳子能够误伤到自己。
然而就在陆凡和柳子,交手到不知多少回合,过了不知多少招之后。也不知是陆凡,还是柳子,一脚踢在了那石桌棋盘上面!
八极拳的一脚,不留余地的踢出去,那如同磨盘一般的石桌顿时之间剧烈晃动起来。
本已经摆放在上面几颗黑白子的棋盘,顿时开始剧烈的震荡,而后那黑白子散落一地,连同那杯延年和尚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的茶杯,也被震的从桌子边缘落在地上,茶叶和茶水落了一地。
“够了!止!”终于延年和尚按耐不住了,他突然起身,一拳一掌拨开了缠斗在一起的陆凡和柳子,“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俩胡闹!”
那柳子似乎已经红了眼睛,此时此刻他满面通红,好似一只发疯的野牛一般。虽说被延年和尚一掌拍开,可他却仍然不依不饶,红着眼睛,再度崩拳冲着陆凡砸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不等陆凡出手,那延年和尚便已经是按耐不住了。只见他轻轻抬手,挡开柳子一拳后,一掌拍在了柳子的心窝处。
“唔...”那柳子闷哼一声,同时立刻感受到自己的脏腑丹田之中,一阵翻江倒海,下一秒刚吃的斋饭全吐了出来。
“阿弥陀佛。”打完人,和尚念诵道。
“法师这是打算护他一个周全?”柳子看着延年,手却指着陆凡道。
和尚冷哼一声:“就算我不出手,你难道真有把握能够制住他?我观瞧了半天,你二人的功夫大有异曲同工之妙,互相掣肘对方,想要致对方于死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延年和尚的一番话,多多少少,也说出了陆凡内心的疑惑。
“的确,佛门清净之地,破了杀戮的确不好。”柳子嘴角微微上扬,隐隐的笑意越发映衬着他那张阴鸷的面孔无比森然。
说完柳子捡起地上的西装,重新套在身上,而后对陆凡说道:“今日起,我希望你记住我,并且多加小心。因为从今天开始,我盯上你了,不取你的腿脚,废了你的功夫,我恐怕很难给徐家一个交代。我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所以,你的命,得是我的。”
陆凡眯起眼睛:“我等你,咱俩的事儿的确没完。”
言罢柳子陈红新穿上西装,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知也禅寺。
只等那柳子走后,陆凡对一旁的延年说道:“你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对不对?这个突然出现叫柳子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