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问他:“既然都散场了,你就该叫我起来的,人家没有来撵我们吗?”
“撵了,我说我包夜场,拿了钱他们就走了。”
他说的好是淡然啊,我顿时有些哑口。
“说真的,你的睡眠真不是吹的,在哪都能睡,睡得还那么沉,还是说,我就那么让你放心,放心到可以睡得毫无顾忌?”正等红灯,他侧目瞧我。
我摆弄着手腕上的铃铛,闻言愣了一下。
“哥,跟你一块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难道不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吗?”
他摇头笑了半天,最后送了我两个字——傻瓜。
之后他知道我卖设备的事了,有些不能理解。
我说:“鸡蛋不够多,与其占着一个空篮子,不如把篮子也换成鸡蛋,我认为这是在整合资源。”
“没用那笔钱?不想欠我人情?”他并没有被我的话混淆视线,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
“在我收下那张银行卡的时候这个人情就欠下了,我只是希望在你面前可以硬气一些,我有我自己的能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透支我们之间的友情。”
“你认为这是在透支?”
“不,是在索取,你不该纵容我的惰性。”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让我欣慰的是他并没有因此对我有怨愤,哪怕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太不知好歹。可内心深处却就是有种倔强,说不明的倔强。
网络是一汪深海,摸不着门道的人处处触礁,新理念在大家的努力下有了雏形,样品室也出了成品,效果很好,可是在网络运营一系列问题上我们却开始焦头烂额。大家的意思是现组团队来不及,不如去合作一些品牌战略公司或者是信息咨询公司。
正在我急头急脑的时候,邵大哥这个及时雨给我打电话说给我介绍个人。
到了约定的咖啡厅,他已经等在那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那男人应该是喜欢抽烟的,因为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支笔是习惯性的夹在中指与食指中间。
“来,练练,认识一下,凌贺,贺联科技的凌总。”
凌贺扬着嘴角向我伸出手。
“沈总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
我笑着与他握手,这样的说辞已经习以为常。
“行了,别弄得这么官面,练练,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这家伙虽说看起来有些不着边,不过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是个不错的合作选择。”
“喂喂,有这么说兄弟的吗?谁不着边了,妹子,别听他的,我可着边了。”大哥说着说着就冲我挑眉,痞里痞气的样子可确实不像个着边的人。
邵大哥有事先走了。
咖啡厅里正在放着一首钢琴曲,明媚的阳光恰好透了进来,滑进我手边的这杯浓滑的拿铁里,如沐清香。他端详了我半天,悠悠开口:“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给你两个提议,第一,你线上运营业务全全交由我来操盘。第二,我以技术入股,双方共赢。”
“入股?凌总投资都是这么草率吗?”连我的计划书都没看过就说要投资,眼前之人不免让我有些瞠目。
他笑着耸了耸肩:“手里握着砝码却要称愣卖乖,他没在这,咱们就开诚布公一些,苏何资本没给你投资?”
什么砝码?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苏何资本原本是要给我投资的,不过我放弃了,因为中间出了差错。”
“放长线钓大鱼?”
我腾地站了起来,心想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凌总,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邵大哥叫我来的目的我以为是谈工作,如果是一些有的没的,对不起,恕不奉陪。”
“邵大哥?”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一会后,指着椅子让我坐下。
见我没有坐下的意思,他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重新坐回去,他阴鸷的目光又打量了我片刻,说:“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两个提议,自己选一个。”
“如果选第一个呢?”
“那我就只能慷慨了,无条件慷慨。”他喝了一口咖啡,开了两个扣子的衣领处,隐隐闪着几点银光。
“卖邵大哥人情?”
他噗嗤一声笑了:“邵大哥,呵,邵大哥,嗯,对,你邵大哥,换他一个人情可是个有赚无赔的买卖。”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婉拒了。
“凌总,抱歉,我想我还没有落魄到要卖朋友人情的份上,如果有需要我会通过正常途径与贵公司合作,谢谢。”
我喝了两口咖啡,起身出了咖啡厅,他也没有挽留,只是环着手臂审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