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练,都别闹了,云生我还给你。”苏博彦说。
我摆摆手,胃里有些翻腾。
“留着吧,我不要了,”我撑着地站起来,踉跄了两步走到文景初面前,前后晃了晃,他扶了我一把。
“你要我吗?”
浓重的夜最是匹配他这一双黑亮的瞳,像是凝着千言万语,却又捕捉不到一丝波澜。风载着酒意,我听到自己娇柔到骨子里的声音——你要我吗?
他的瞳孔紧了紧,喉结微动,却是没有说话。
沉默是他拒绝我的最好方式,多讽刺。
我挥开他的手,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瞧吧,我们三个要想相安无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谁都得不到,多好。”我压了压几乎要到嗓子眼的酸涩,叹息一声,“我没有云生照样可以有风生有水生,当年做得到,现今照样做得到。就像我的生活中不再有你们两个也不会自此寡然无味。
苏博彦,别自责,我没有失去什么,你收回的不过是过去你给我的罢了,仔细想想,其实我还是有的赚,没有债务压身,我赚回了自尊。”
得知真相后的我一直沉浸在被欺瞒的愤怒中,甚至怀疑自己几年来背负的债务究竟有没有意义,这样的怀疑让我困惑,让我耻辱,可是现在我想通了,那不是债务,是自尊,是我作为沈家女儿的自尊,更是一个人的良知。
“所以,之后的之后,我要堂堂正正的从零开始,专心致志的只为我自己,希望你们尊重我不要再插手了。”
我背过身去,不想看他们的神情,更不想因为他们的一个眼神而有所心软。脚下软绵绵的,前方的门不安分的打转,我一边往那旋涡中走,一边摆手。
“都回去吧,以后能不见,大家就都不要见了,不得不见,就打个招呼得了,算了,连招呼都甭打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早上醒来桌上放着粥,热的。一张纸条压在杯子底下。
——冰箱里的鲜奶,热过再喝。
字很俊秀,看字如见人,文景初那张自带滤镜的脸浮现在眼前,当然一起浮现的还有那让人心碎的沉默。其实我知道,他做的对,有的时候不说自然比说来的巧妙。
最近不少人向我抛出橄榄枝,其中还有唯颂的慕程勋。那天他突然出现在校园里让我挺意外的。
“还真打算考研?”
漫步校园小路上,我随手折了根小树枝。
“是,该学习的时候没好好学习,该立业的时候就不得不学习了,其实人这一生哪一步都省不得,这不,被打回原形了。”
他微微一笑。
“你倒是乐观,学习的机会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唯颂吧,开启你事业的第二春。”
“那感情好,慕总不亏待手下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喜欢在人手底下做事。”我耸耸肩。
他倒是也不生气,笑的一脸和煦。
“猜到了,我来这一趟就是想跟你说,假如想创业,记得找我。”
创业,这个词多么的美好,可是我居然找不出一定要实现它的理由,直到小六一脸二哈相的出现在我家楼下,笑嘻嘻的说自己辞职的时候。
我惊讶了半天。
“辞职?你傻吗?”
他傻呵呵的挠挠头发。
“老大,你都不在了我留那也没劲。”
“呸,你才不在了。”我没好气的瞪他。
“口误口误,我老大永垂不朽。”
“滚。”
路边的烧烤摊,他一边撸串一边说。
“我觉得是你那个承诺起了作用,十倍赔付啊,多诱人。”
我摇摇手指。
“是强化信任,你辞职,向天宇没拦你?”
“没,他只是让我给你带个话,想回去那他就给你守着,不想回去,随叫随到。”
嗯,像他那个闷葫芦说的话,不过,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