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沈总嘛,出关了?这轮椅看着和你挺相配的。”
沈练笑笑:“言总真是会说笑,我这模样拜谁所赐你心里没数吗?”
“有,魏建忠嘛,谁都知道的事,三年前你的事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自然心里有数。”
“魏建忠,你不说我还真一时半会没想起这人,唉,”沈练长叹一声,“这人死的怨了点,大家都是旧交,言总难道就不想知道魏叔临死前可否留下什么遗言?”
话说完,沈练从他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的犹疑,虽然只是一晃而逝,但沈练清楚,魏建忠一定知道言允凡的事,而且这件事或许就是串联整个事件的关键。
“他说了什么我还真没什么兴趣知道,不过沈总可有兴趣与我喝杯咖啡?”
向天宇暗下轻碰沈练的胳膊,言允凡的危险是杀人于无形,沈练要是跟他走,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他太了解沈练了,为了得到真相,她怎么会不赴约呢?
果然,沈练干脆答应,言允凡亲自过来推轮椅,向天宇要随行,沈练没让:“没事,言总会照顾好我的,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也不好交代不是。”
言允凡笑笑:“沈总还真是幽默,跟我喝杯咖啡能出什么事。”
就这样,向天宇眼睁睁的看着言允凡将沈练推出会议室,陈董事长安抚他:“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蠢到当着这么多人面把人带走还让她出事。”
言允凡明面上说不在意魏建忠临死前说的话,但行为上已经给沈练以提示,他确实是在意,而且很在意。
整个咖啡厅被包了下来,安静的大厅只有钢琴曲悠扬的穿梭在耳畔,言允凡很绅士的将甜点盘放到她的面前,又将叉子柄转向她,沈练全程冷眼看他操作,却是什么也不碰,包括咖啡。
“言总这么殷勤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明人不说暗话,直接点,这里没人。”
言允凡双手交叉向后靠进椅背里,目光慵懒的落在她面前的咖啡杯上,笑问:“你这是在防备我给你下毒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你的照拂,人总要张长记性。”
“你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真是......像极了一个人。”目光逐渐阴冷,他勾着手指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里面泛起的白沫。
“像谁?”沈练问。
“你没必要知道。”他的声音很冷,明明刚才还绅士有加,转而又乌云密布,沈练想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不过想来不也是这样吗?但凡个正常人也干不出那么多缺德事。
“魏建忠死前说了什么?”这次他单刀直入,卸下面具后的他像个冷酷的刽子手,手里的剑锋凉意重重。
“他说.....”沈练故意拉长音调,嘴角缓缓勾了起来,“他念了两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熊熊烈火中,魏建忠犹如一个鬼魂般吟唱着这两句,曾经她以为他所指代的是她和沈钰,直到刚刚坐下的那一刻,他的一个小动作,才让她恍然有了另外一种猜想。
当是时他盯着桌上的康乃馨皱了皱眉头,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它推至很远。
“你似乎也对康乃馨的花粉过敏。”
言允凡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在桌上敲着,眼神里的审视也越发的阴冷。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之间应当存在着某种连系。”
似乎彻底不需要伪装了,一丝冷笑从他的嘴角溢出,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勺柄轻轻搅动咖啡。
“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讨厌你这一副什么事都了然于心的样子,就像我刚才所说像极了某个人,而那个人就是生下我们却还要处处留情的人,”他倏然抬起眼眸,眼睛中滚动着浓浓恨意,“沈练,你猜的没错,你是我们言家的种。”
即便之前有过猜想,但现实倏然摆在眼前时,沈练还是愣住了。
“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但是亲子鉴定不会出错,你是当年老头子在出国前留下的种。魏建忠这个小人以此为筹码要挟我母亲为沈氏木业投资,可是最后老头子还是知道了,他要回来让你认祖归宗,还要重新修订遗嘱,我母亲求他,他却扬言此生只爱过你母亲一人,那我母亲算什么?为他隐忍的这些年又算什么。大概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他在回国的途中中风了。”
“我妈不会背叛我爸。”沈练依旧无法相信,在她的印象中,妈妈是非常爱爸爸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他跳楼自杀。
“你妈是带着你嫁给你爸的,否则以当时你妈那么优越的条件怎么会嫁给一个木匠。魏建忠说他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在你爸临死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真相,你猜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双手不听使唤的颤抖,这样的真相她宁可永远都不要知道。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父亲死前知悉真相时的绝望,言允凡此时轻蔑的笑更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穿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