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是情感控制了双脚。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挨着温晴的身边就坐了下来。

    温晴拉了拉身上的毛毯，给司马纯的腿盖上，然后竟突然枕着司马纯的腿躺了下来：“纯纯啊，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家？你爸爸也不回来，留下妈妈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家，其实就是个空壳子。司马志那孩子忙啊，好多人想对付他，每次看到他半夜才回来，累得倒头就睡，天不亮就得起来去奔波，妈这里，直疼。”

    说着，她就拉着司马纯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哦。”司马纯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温晴牵着手，默默地点点脑袋。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很渴望得到妈妈的疼爱吗？我在疼你啊！你怎么就不感动，就不回应呢？”温晴睁大眼，凝视司马纯。

    “我……”被伤害的回忆涌上司马纯心头，“你都记起来了，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是啊，你不是。我只有一个女儿，可是她死了。你说，这是报应吗？”温晴忽然笑了笑，笑声尖锐好像猫头鹰一样，刺耳、恐怖，“就像是我姐姐，她也死了，也是报应！”

    “……请注意你的言词。”司马纯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温晴紧紧抓住。

    “伤心了，愤怒了？呵呵，她倒是有个好女儿。”温晴冷笑了两声。

    突然，她抬起尖尖的下巴，鹰隼一样眼睛直勾勾盯着司马纯：“你的这张脸，还真是像她，尤其是出尘脱俗的气质，简直就是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那会儿，她也是这样，被成为豪门中的白莲花，集这世间美好的一切与自身，被人们称颂。而我，明明和她是双胞胎，容貌并不输给她，甚至比她还要美丽。但是大家却说我太美了，美得好像妖孽，而姐姐，像仙子……”

    温晴说着说着，目光就像是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几十年前的事情。

    她的目光变得迷离，声音也好像变得飘渺起来：“那会儿，我和姐姐还在读大学……你爸爸是我们的学长。他年纪轻轻已经事业有成，把家族生意经营得蒸蒸日上，加上人长得风度翩翩，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女孩子。那天，刚好是学校的周年庆，你爸爸作为学校的杰出代表，回校参加庆典。我至今还记得那首《致爱丽丝》，曲子刚响起来，我和你爸爸就相遇了。美好的气氛，浪漫的邂逅，我们就像是现在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人公，对彼此一见钟情……”

    司马纯听着温晴的讲述，仿佛被带回到了九十年代，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出那个年代的画卷。

    “很快，我们热恋了。像所有人一样，热恋到最后，都要谈到结婚。你爸爸决定去温家提亲，结果就是那一天，你爸爸和你妈妈相遇了。你爸爸被你妈妈出众的气质深深吸引，鬼迷心窍地把提亲的对象，就换成了你妈妈。”温晴说着说着，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回到家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所有人都祝福他们，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原本要做新娘的我，变成了新郎的小姨。我哭着去找姐姐，告诉她我和你爸爸相爱的事情，而且我当时有了身孕……”

    “妈妈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和爸爸相爱的事了？”司马纯满脸震惊。

    上次温晴说，她是在温昕和司马宇的婚礼上，冒充温昕嫁给了司马宇。

    可如果温昕知道温晴和司马宇相爱，并且温晴还怀孕的事情，为什么还会执意嫁给司马宇？

    到底，当年温家的真相是什么？

    “她当然知道。哼，你们都以为她是天使？那是在人前，被赞美被景仰的时候。在背后，在我眼前，我看到的只是阴险可怕，诡计多端的恶魔。她无视我的苦苦哀求，反而嫌弃我脏，没结婚就被男人毁了清白。她说我现在看到她要嫁给司马宇了，羡慕嫉妒发疯，才会杜撰这个可笑的谎言，想把司马宇夺走，嫁入豪门遮掩未婚先孕的丑闻。”温晴越说声音越大，眼底赤红，晶莹的泪珠开始在她眼底打转。

    “不，妈妈不是这样的……”司马纯猛地推开温晴，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的心有些慌乱，因为温晴的话，内心强烈动摇。

    “你的妈妈……别说的那么好听。你知道温昕，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是别人眼中的温昕，不是真正的温昕。再有，如果没有五年前的事，你知道谁才是你亲生妈妈？你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渴盼亲情，期望得到我的喜爱？”温晴的反驳针针见血。

    司马纯愣了愣，被她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心很乱，原本对于亲生妈妈温晴的认知，在一点点崩塌，快要找不到最开始的印象。

    似乎，她一直想象出来的妈妈的脸孔，也在变淡。

    “你对纯纯做什么呢？”司马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司马纯猛地抬起头，一眼看到正走向她，眼底闪着担忧之色的司马志：“哥，我没事。她也没对我做什么……我不知道，就是有点不舒服。我想，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吧。”司马志下意识看了温晴一眼。

    温晴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躺回到沙发上，头一歪睡了。只是她的唇角，在司马纯和司马志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毛骨悚然的奸笑。

    “嗯。”司马纯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司马家，车子发动的时候，司马志才开口询问：“纯纯，刚妈对你到底做了什么，又或者说了什么？你的脸色，有点白得吓人。”

    “也没什么，就是过去的事情。”司马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事关她亲生妈妈温昕的声誉，司马纯也说不准到底温润玉说的是事实，还是温晴说的是真相。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是是非非，又哪里是那么好说的清楚。

    “哦。如果妈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她要么糊涂着，清醒过来就喜欢说过去的事情。我有时候怀疑，过去的事情她真的记得那么清楚吗？也许，她的记忆已经因为恨意，被篡改得面目全非了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哥，别担心，我没事的。”司马纯认真地点头。

    随后她不想司马志为她担心，硬挤出了一抹笑容。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