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贾婷婷经过肖大毛苦口婆心地劝说，终于下定了最后决心。

    她打起精神，亲自送肖大毛直到办公大楼外面，一路上跟员工和客人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她是婷婷集团的女神，她的威望如日中天，她的慷慨让人温暖，所有的员工都以她为荣。

    肖大毛为她感到难过，两人就在一楼道别。

    “我让林小姐送我吧，不然的话我可能离不开这里了。”

    “毛哥，谢谢你一直以来牵挂着我！”

    林妙玉正在闲庭信步，就像在四处查看自家后院一样，这里不久也属于铁骑王集团了。此时加入了两人世界。

    “你们作为前男友和前女友的告别仪式进行完了吗？要不我再去转一圈再回来？”

    “谢谢你，林小姐！”

    “你谢我什么啊，我很乐意为我的现役情人效劳。”

    身陷危局的贾婷婷已经无意和这位后来居上的林小姐争风吃醋。

    肖大毛握着贾婷婷的手说道：“即使孙刚不同意，你也要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放心，他早被我驯服了”贾婷婷自信说道，恢复了几份生气。

    林妙玉载上肖大毛一路飞奔向机场，肖大毛将前沃尔姆时代的贾婷婷讲给林妙玉听。

    “我听出来了，贾婷婷走到今天，并不止是她自己的错！”

    二

    林哲婉亲自驾车接上疲惫不堪的肖大毛。

    “去吴氏集团还是回沃尔姆？”

    “太累了，回家去吧！华辉集团那边什么情况？”

    “听说陈会长和范小华都被调查了，梁永泰恢复了集团总裁职位。”

    “范小华被调查，卢艳有什么反应呢？”

    “真可怜，天天担惊受怕！”

    “不然给她放几天假吧！”

    “已经放了。”

    肖大毛皱着眉头，给陈婉君发去了信息，要她帮着约见梁永泰。

    当初，肖大毛和梁永泰之间结下仇怨，电话微信QQ全删除，一直没有重新建立沟通桥梁，都是通过陈婉君，三人形成非常微妙的三角关系。

    三

    肖大毛和梁永泰约好在华辉集团办公楼见面。

    当然陈婉君也在场，这是必须的，她不需要说一句话，梁永泰和肖大毛之间的会谈就会自然流畅；哪怕陈婉君只是短暂离开，场面也会瞬间尴尬。

    “首先祝贺梁总光复了原职，光复了办公室，还光复了执行董事，下一步目标就是光复董事长了！”

    “可不敢乱说呵呵！”

    梁永泰发出快活地小羊咩咩笑，陈婉君在梁永泰身后偷偷露出妩媚一笑。

    夫妻俩这次以百分之四十的折价收购了陈会长百分之四十的华辉集团股权，取得近年来四大家族之争中第一场胜利。

    华辉集团仓库失火案让陈会长受到牵连，他和范小华相继受到调查，赶紧邀请梁永泰回来主持大局。陈婉君乘机坐地起价，陈会长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

    “都是肖总支的高招，多谢！”

    “关于这场仓库着火案到底什么情况？”

    “说是人为纵火，范小华嫌疑很大，陈会长一时也难以洗脱干系；因为投保时间刚刚两个月就发生了火灾，所以保险公司请警察介入了调查。”

    “能不能和保险公司达成和解把这个案子消掉？”

    “肖总的意思是？”

    “我愿意拿出二百万，你们放弃保险索赔，怎么样？”

    “为什么呀，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陈婉君惊讶介入谈话，梁永泰也一时莫名其妙。

    “你要帮阿华吗？你忘记他算计你的事儿了。”

    “不管怎样，二百万买阿华二十年自由，还是划算的！我和他过去的恩怨不算什么，他背后还有一大家子需要他！”

    “我会尝试着尽量和保险公司沟通。”

    梁永泰答应了。

    四

    接下来肖大毛驱车去找范小华谈谈。因为警察已经介入，如果保险公司那边消不了案，就劝他主动自首。

    就在村口，正撞见范小华疾驰出来；后面两辆警车呼啸跟了上来。

    肖大毛顿时惊呆了！

    调转车头跟了上去，一边打电话给范小华，没人接听。

    范小华驾车熟练地穿街走巷，把警察甩了一条街，最终来到皇室大酒店，不多时出现在楼顶上仰望天空。

    霎时响起来密集的警笛声，更多地警车聚了过来，包围着大酒店。

    警察们开始往楼顶喊话。

    注目天空的范小华或许根本没听到什么，他无视所有劝解，只顾自己展开疯狂的想象，突然张开双臂，叫道：“不做人上人，宁做地下鬼！”

    他从本市最高大厦顶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投机冒险的一生。

    肖大毛颓然坐在地上。

    大街上的人聚聚散散，密集的警笛声渐渐散开、消失。

    直到潇潇细雨落下来惊动他的灵魂，他用空洞的眼神望了望凄凉的大街小巷，生命如此脆弱，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林小姐的电话打进来了

    “你知道么？你的前女友跑路了！”

    “她不是答应我了。。。”

    “你自己看看报纸吧！”

    肖大毛精神恍惚地冒着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报亭，终于从报纸上看到一篇报道：《老公卷走两个亿，婷婷集团轰然崩塌！》

    五

    肖大毛被林哲婉找回来的时候就病了，一连昏昏沉沉好几天才下床，被一阵朗朗读书声惊醒。

    林哲婉的女儿小莺在读《泰戈尔》，童声宛如天籁，能够净化人的灵魂。

    肖大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去了吴氏集团牛仔事业部总经理的职务，决心让自己在疯狂的奔跑中停下来，平静心态。

    第二件事是参加范小华的追悼会，还应卢艳邀请致了悼词，婉转地总结了范小华的一生。

    生命不息，追求不止——一个疯狂业务员的奋斗人生。

    社会各行各业，都游走着业务员，他们不大像正常人那样上班。他们首先是令人羡慕的旅行者，常常满世界飞，却只做短暂停留而无心欣赏风景；其次他们是厚脸皮的公关先生，要冒着无数次被拒绝的尴尬，结识无数陌生人，因那些人中有他们的上帝甚至命中贵人；最后他们也是享乐主义者，通宵达旦地跟客户在一起喝酒唱K甚至鬼混，都是他们的工作。他们谈生意时装孙子，拿到钱后就是大爷。他们有时接近坑蒙拐骗，但却遵循游戏规则；他们有时游走在灰色地带，跟黄赌毒混在一起却守着生命底线。

    有人说他们是乞丐，有人说他们是赌徒。他们是一群渴望早日实现财务自由甚至大发横财的人；他们大都有人格分裂，白天是人晚上是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的结局大都是上天入地两极分化，常有家庭危机，少有安稳人生。

    这个职业最大的吸引力，就是有机会改变命运甚至飞黄腾达，距离做老板只有一步之遥，然而时乖命蹇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