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是如此一惊一乍的，绿袖还不满足，反而招手叫了其他准备下楼的小姐妹也一块过来。

    “快来快来，这里有两位官员是过来断案的，你们有没有什么冤屈要报官的，都赶紧过来一个一个说啊。”

    本以为绿袖知道是官府的人之后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是这么夸张的反应，跟白天看到的老鸨完全是两码事。

    楚清玄脸色微变，又因为这里的都是女人，不好动手，与容墨川慢慢的退后准备躲开，却不想还是没来得及，两个人早已被一堆女子围在中间。

    “不是都说当官的都是那群拉里邋遢的老头子吗，怎么这两位就长得如此俊朗不凡呢？”

    一大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子，以绿袖为首，将楚清玄他们两人团团围住，绿袖就像个导游一样在帮着介绍。

    “可不是么，若不是难得碰上，又怎么会叫你们一块过来？”

    小小烟花柳巷之中的女子竟然敢如此大胆，楚清玄的脸色越发难看，却也因此没什么人敢靠近她，反而是瞧着文质彬彬的容墨川更受欢迎一些。

    由于这四边围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不知道是谁伸出来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容墨川，容墨川难得的沉着脸，尽量地躲避，“还请各位姑娘自重，我们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探听一些线索。”

    “自重，出生在这里的人，哪还有自重的。”容墨川的话说的太过客气，不仅没让她们知难而退，反而愈发的哄堂大笑起来。

    眼见着情况愈演愈烈，楚清玄几乎都要忍不住动手了，却从上面的楼层下来了一位蒙着面纱，气质与众人皆不相同的妙龄女子。

    “住手，官差办事，岂有像你们这般嬉笑逗趣的。”

    女子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薄纱长裙，带着一方朦胧不见面容的面纱，手中拿着一只长柄的团扇，犹如大户人家出生的贵族小姐一般，踩着莲步缓缓走来。

    而围在容墨川周围的女子们，似乎都对她有所畏惧，纷纷退开站到一边。“哑娘。”

    “见过两位官人，小丫头们不懂事，让二位受惊了。还不赶紧退下。”哑娘柔声说道，轻轻一个眼神撇过来，那群小丫头便立刻作鸟兽散，一窝蜂的挤下了楼。

    “不知二位官人过来所为何事，可到房中一叙。”哑娘个子很高，因此特意微低着头，以表现的谦卑恭敬，而这个动作却衬得她的气质越发清雅如兰。

    容墨川回过神来，跟在哑娘的身后拱手说道，“多谢，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在这落红阁中是何身份。”

    “二位请坐。”哑娘缓缓说道，拿团扇指了一下桌前的两张椅子，楚清玄应声落座，禁不住转头瞧了一下态度略微不同的容墨川。

    “奴家哑娘，因素来寡言少语，便在我们这一行之中得了这个浑名，奴家便是这落红阁的当家人，二位官爷有什么话都可向奴家提起。”

    “做生意之人不是都盼着口齿伶俐，姑娘取这个浑名倒是不怕。”容墨川下意识的开口，让哑娘和楚清玄皆是一愣。

    哑娘眨了眨眼，很快又回过神来，抬起素手，拎着桌上的茶壶给面前二人一人倒了杯茶。

    “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奴家年少时轻狂太盛，做了许多错事，合该用此名压一压。大人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奴家吗？”

    “正是，哑娘，今日在你的落红阁中捞出了一具尸体，此人名为李亚，你可有些印象？”楚清玄清咳一声，也算是让屋里的气氛能够清醒些。

    “李亚，原来是他，奴家确实知道。”哑娘喃喃道，忽然间想起，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分外嘲讽的表情。

    “哑娘确定你没有记错，你这落红阁当中人来人往，你居然还记得这么多人？”楚清玄深表怀疑，然而对面的哑娘却云淡风轻地摇了摇扇子。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奴家也不敢贸然告诉两位官人。大概就在五日前的样子，我这落红阁正好是花魁登台表演的日子，此人瞧着毫不起眼，却肯一掷千金买下了红袖的一夜，此事奴家全都看在眼里，自然记得格外清楚。”

    “一名区区小厮能有这么多银两，你也敢应下来，就不怕他是从外面偷的，早惹了一身官司。”楚清玄垂下眼眸，将哑娘方才所说的话全都记下，抬起手假装喝茶，而哑娘却禁不住拿团扇捂着口鼻笑笑。

    “官人这话说的，是故意招奴家笑的吗？做生意的人从来只管客人有没有钱，至于是从何而来的，与我们有何相干？”

    “也罢，如今再说这些都已经迟了，敢问哑娘，那花魁红袖现在何处？”容墨川生怕两个人吵起来，连忙出来打个圆场。

    而哑娘侧过身子飞来一个媚眼，语气中却不乏对自己的嘲讽。“官人，这么快就要弃奴家而不顾了，果然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

    “今日自那日过后，已有五日，刚好到了红袖再度登台的时候，二位官人若是想要询问红袖的话，也得看看她是否愿意。”

    “红袖是你楼里的人，怎么你还指使不动她吗？”闻言，楚清玄站起身来，将窗户打开一个小角，果然从上往下看去，那大堂正中央的舞台上，已经有乐师在准备了。

    “奴家自然是可以让红袖过来见两位官人，但奴家这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若是为了两位官人破例，那那些特意过来看她的人，岂不是个个都要跟奴家闹别扭，奴家可吃不消。”

    哑娘端坐在凳子上，拿手帕轻佻地在桌上抚过，容墨川微微蹙眉，也站起来走到楚清玄的身旁。

    “知道了。”楚清玄看哑娘果真是不肯松口，转着眼睛一想，与容墨川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便一同下楼去。

    楼下，红袖还没有上场，满堂的动静就已然够惊天动地了。乘着人多眼杂，霍湄换了身男装，听说此处热闹，顺理成章的就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