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莫玄对我到底有没有别的心思，我都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谈感情的打算。”

    沐夜璃坦然地看着他，把一部分真心话和盘托出。

    倒也不是在和风溟陌解释什么，也不是想要摆脱什么，至少觉得，以两人现在的状态，有些事情说开可能会比较好。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风溟陌的正妃，两人之间又有那见鬼的属性吸引，这样的感觉也许会让人错认为爱情，而这样的误会，显然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她和风溟陌达成交易便是为了自由，虽然因为黑化版的血契，她计划中的完全自由打了个折扣，但现在的基本情况她还是满意的。

    风溟陌不会限制她做事情，她有什么计划也不用瞒着他，甚至于还可以从他那得到一些帮助，对她而言最大的制约大概就是不能离开风溟陌太久。

    不过现在风溟陌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痊愈，她的计划也远没有进行到需要离开王府另做打算的步骤，因此不能离开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限制性因素。

    可是即便如此，她终归有一天也是要离开王府，甚至于离开西凉的。

    等到了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把她当朋友的风溟陌会放她走，对她产生了感情的风溟陌却不会。

    他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温柔有礼，但随着黑化程度的加深，现在的他已经变得有些霸道腹黑，骨子里镌刻的那股占有欲和狠劲儿已经初露端倪，时刻提醒着她，他不是个普通人，他有魔族的血统，是未来的魔尊。

    他对她的占有欲早就被黑化版暴露无遗，她可以完全肯定，在听到她要离开的时候，真的对她产生了感情的风溟陌要么会禁锢她，要么会跟随她。

    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无他，只是因为风溟陌不是个普通人，他是个随时会崩溃的定时炸弹。

    一个对她这么好的普通男人，谈谈恋爱、厮守一生也不错，但一个偏执残忍的魔界至尊……就还是算了吧。

    魔君风溟在原著中的设定是历史上最年轻且最强大的魔尊，因为年轻所以狂妄嗜杀，喜怒无常，因为强大所以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她不想让现在的风溟陌消失，但她也知道逆天改命这件事的难度，在没有摸到阻止黑化进度条的方法之前，她都不希望自己和风溟陌之间产生“感情”这种东西。

    哪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点萌芽，她也会尽力扼杀它，或者遏止它的生长。

    爱情和活着这两件事，她毫无疑问选择后者。

    前世的她到死也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爱情，所以她不相信爱情，不会将这种珍贵的东西当成生命必须的滋养品。

    这样做自私吗？也许是自私的，风溟陌对她那么好，她在王府的衣食住行都由他一手安排，吃穿用度样样是根据她的喜好，品质也都是最好，恐怕所谓的王子公主也未必有她这样的待遇。

    这个清冷的男人还曾经听了她一句戏言，为她洗手做羹汤。

    虽然那道鱼汤的味道简直一言难尽，但她始终记得他一点点给鱼肉剔掉细刺的用心。

    若是真的作为情人，风溟陌当真是无可挑剔的，他清冷俊俏，所有的温柔体贴都只给你一个人，细心到连给你倒一杯茶都会将热度控制在最合适的温度。

    想煮酒烹茶他都随你，想吟诗作画他也奉陪到底，海棠花树下手谈一局，落花如雨里比一场酣畅淋漓的剑……

    如果不是沐夜璃，换成任何一个心智稍微不那么坚定的女子，只怕早已沉沦温柔而不自知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桃花源如此美好，谁管他来日何处？

    但沐夜璃是什么人？前世她从小生活在老祭司身边，对于感情之事本就十分迟钝，更与常人不同的，是她坚韧的心性。

    别人还在跟父母撒娇的时候，她已经亲手医治过几百条人命了，见惯人情冷暖，生死无常；别人还在纠结生辰该和大人索要什么礼物的时候，她剑法大成，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名剑。

    她医毒双修，中西合璧，剑法拔群，这些成就都不是一朝一夕获取的，是她无数个日日夜夜，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也许她是个天才，但哪怕是天才，想要不付出汗水就出类拔萃，那也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从小经历的事情注定了她拥有一颗坚硬的心脏，也注定了她将感情放在生命所需的最后一位，甚至剔出了必须名单的生活态度。

    “风溟陌，对于我来说，感情不是一个必须的东西，你明白吗？”

    沐夜璃伸手抚平他眉间的一点痕迹，说话的声音很轻缓，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认真。

    “莫玄也好，别的什么人也罢，那都不会是我要去想的，现在的我只想认真地活着，让自己在世间有所依靠，丞相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也知道，我只能指望我自己。”

    你可以依靠我。

    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风溟陌看着沐夜璃眼中似笑非笑的神色，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知道她的性子，如果她是那种愿意依靠男人过日子的女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

    更何况……他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她的顾虑他也能隐约猜到一些，但现在并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到底还是太心急了，他不该逼她的。

    可眼前的女子总是给他一种她随时都会离开的感觉，他在等待她转变心意，愿意留在他身边的时候，总会有一丝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努力错了方向。

    莫玄的出现加重了他的不安，让他忍不住想要去确认她的想法。

    “阿璃，我……”

    风溟陌皱着眉，一贯清冷的人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开口时也带上了游移不定。

    “王爷。”

    沐夜璃伸出一根水葱般嫩白的手指，轻轻压在他唇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想告诉你的就是，那枚簪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给你，或许是几年之后，又或许……”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俏脸上绽放的笑意倾城绝代，如春日枝头最艳美的一朵桃花，几欲灼伤人眼。

    “来日方长，王爷何必急于一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