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芊开着车慢慢悠悠的抵达别墅门口时已经快九点了。

    将车子停在楼下时，裴文芊烦躁的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进了别墅后，裴文芊换了鞋绕过门关后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地毯上的柏辰韬。

    他还穿着早上那身衣服，不过相比起早上此时的他有些许狼狈，手里拿着个酒杯。

    裴文芊看了眼客厅的周围，除了桌上那喝了三分之一的酒瓶以外，没有看到其他酒瓶，所以应该没喝多。

    柏辰韬应该是听到她回来的声音的，可是却看着酒杯愣了好久才抬起头看向她。

    “你回来了，”柏辰韬微微勾了下唇，和以前一样，带着些许笑意。

    可是裴文芊却不知道这笑容有几分真心……

    “嗯，”裴文芊点了下头，迈步走到酒柜的位置，拿了个酒杯也走回了沙发边。

    她也没坐在沙发上，和柏辰韬保持着一点距离坐在了地毯上。

    不等柏辰韬说什么，裴文芊就已经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柏辰韬沉默的看着，没有打断她的动作。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让她喝，可是今天也许只有喝了酒，两个人才能有勇气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吧。

    “你说的没错……”柏辰韬看着裴文芊喝了两口酒，继续看着杯子，于是他先开了口，“那天虽然一开始是许明辉拉我去的，可是出了别墅之后也是我主动跟上去的……”

    裴文芊说的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心眼小的人，他怕别人抢走裴文芊，所以他只能跟着，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她……

    “……哦，”裴文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早就知道了，所以对此并不意外，连一点点惊讶都没有。

    “你……还在生气？”

    柏辰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歉的话他知道裴文芊不需要，可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裴文芊又拿着酒杯喝了口酒，才靠在沙发上偏头看了他一眼，过了好几秒，才说道，“谈不上……”

    谈不上生气，毕竟经过封景泽的分析她也没什么理由可生气，可是真的面对面坐下后，她又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从来没怀疑过柏辰韬，可是他却这样对她，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柏辰韬忽然沉默了，两人就那样对视了好一会，裴文芊才又开了口，“我……从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多数时候我只在意自己，无法考虑到别人，不是不愿意考虑，而是习惯了生活中只有自己……我跟你说过的，我从到大身边左右就那几个人，朋友之间也不会那么敏感，所以……我不是不愿意去试着考虑你，只是我没习惯罢了……”

    裴文芊知道，自己就算在生气，在伤心难过也不想和这个人分开，比起失去他的痛苦，这些都不足为惧。

    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她不想和柏辰韬永远这样下去，毕竟感情也是会一点一点消耗没的，她不想有一天和他彻底成为陌生人。

    “我知道，”柏辰韬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些他都知道，可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胡乱猜测。

    裴文芊拿着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说道，“柏辰韬，你能不能不要永远在猜我在想什么，如果你想知道你直接来问就好了，还有……昨天晚上如果你直接走过来我都不会生气。”

    不止是不生气，她还会大大方方的告诉孟繁林，他是她男朋友，可是柏辰韬没有，他以为她会生气，所以偷偷的跟着，殊不知那样他才会生气。

    “……我不敢，”柏辰韬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在将杯子放到桌上的时候，他微微勾起抹嘲讽的笑容，“芊芊，我不敢，我怕……你讨厌我，怕你因为我打扰你而生气，所以我只敢远远的看着，看着你和别人笑着聊天说话，而我……只能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仰望着你。”

    裴文芊的心忽然之间跟被人揪着似的，疼的都快喘不过气了，她猛的喝了一大口酒，差点还被呛着，她偏头看着柏辰韬，眼神有点冷，“柏辰韬，你好好想想，从我五年前认识你到现在，无论我们碰上的人是谁我哪一次不帮着你？我为了你顶撞爷爷，和我爸发生争执，哪一次别人问起你我有犹豫过，你难道从来都没看在眼里吗？”

    从五年前起，每一次别人说起柏辰韬，她都是向着他的吧，无论那个人是谁，她都维护着他，就连封景泽都不例外，可是他怎么就一点都看不见呢？哪一次别人问起他是谁的时候，她犹豫过？就连安卿她都没打算瞒着，要不是担心那时候安卿的情绪她都不会听封景泽的，可是他依然看不见。

    跟他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了他打算放弃裴家大小姐的身份，决定和裴家彻底决裂，高中毕业后他们已经分手，可是她却为了他变成了半个残疾人，这些难道他也从来看不见吗？

    柏辰韬眼眸猛然间睁大了些许，裴文芊没说的时候他没意识到，可是当裴文芊提起时他才恍然意识到似乎从相识起裴文芊永远都是向着他，帮着他的，也许刚开始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事实却也如此。

    从刚开始在天台上找事，威胁要开除他的女同学，她帮他赶走了女生，还直言两人关系很好，导致后来学校里一直都流传着他们关系很好的传言；因为在度假村他烤烧烤烫伤，那么多人都没注意到，但是她却注意到了，明明自己不喜欢触碰别人，可是却忍着所有情绪帮他擦药；因为玩游戏他不会喝酒帮他喝酒，教他如何打游戏，那么多人调侃她都无所谓；因为他跟以前同学打架伤了自己，她扬言要帮他打回去，还决定教他格斗，之后又亲自帮他上药；因为在酒吧打工打了酒瓶还给别人弄了一身，她出面解决了所有人，甚至在那之后还出了一连串的事……就是五年前这样的事情就太多太多，多到一时之间他都想不完，可是仔细回想起来他又为他做过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有，可是他还总是没事找事，总给她添乱。

    当初裴文芊表白的时候虽然已经猜到他喜欢她了，可是最先表白的是她，只是到了最后提出分手的却是他。

    虽然那时候他自以为那是为了她好，自己很爱很爱她，可是事实上他连她的生日都没记住，气的她差点把他踹下车。

    柏辰韬看着平日里冷静的裴文芊此时震怒的样子，忽然间开始心疼这个女孩。

    这个一直以来都为了他好，永远守护着他的女孩……

    柏辰韬忽然伸手扶着地毯准备站起身，可是因为这样坐了太久，腿都麻了，于是刚一起身就跪了下去……

    那一瞬间，柏辰韬觉得还好是单膝跪地，不是双膝跪地，他可不想让裴文芊觉得他在给她磕头……

    裴文芊懵了好几秒，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来还愤怒的情绪也因为这一通笑给笑没了。

    看着裴文芊虽然极力忍着，但依然笑得跟朵花似的，柏辰韬整个人都阴沉了些许，可是与此同时也放松了些许。

    柏辰韬扶着沙发和茶几打算先起身坐在沙发上，可是因为腿麻了，一动就跟钻心似的疼，所以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身，还差点抽着筋……

    看着柏辰韬试了好几次都起不来，裴文芊顿时笑得更欢了，连起身去扶他的力气都没了，笑了好几会，裴文芊才开口说道，“还没过年呢，这么着急要压岁钱啊？”

    柏辰韬神色又阴沉了些许，看着裴文芊的架势恨不得一巴掌扇飞了。

    可是裴文芊却不打算就次放过他，继续说道，“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你说吧，要多少给多少，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