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人会少块肉吗?
答案是:会。
因为以前如果有人敢擅自触碰薄禹朝的话,那薄禹朝一定会割下他一块肉来。
所以他不喜他人触碰,暴虐成性的名声也一直在圈内流传,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理不直气也状的小姑娘,薄禹朝却是笑了出来,慢条斯理道:“主人说的对,只是摸一下不会少块肉,那你要继续牵着我吗?”
因为他发现,自己很喜欢与左谣肢体接触的感觉,那让他很愉悦。
可是左谣摇了摇头,直接推开了薄禹朝。
“都从主屋出来了,我还牵着你干什么?你现在要是闲的没事,就去外面玩玩土,我要在家里治疗我的右手,一会儿太血腥了你可能会发病。”
“嗯?主人想要治疗自己?”
薄禹朝没计较左谣要她玩土的话,而是挑了挑眉,看向左谣扭曲丑陋的右手,简单残忍道:“你的右手已经不可能治好了,你的手腕神经受损,小臂骨头严重变形,哪怕是去找世界最厉害的骨科医生帮你做手术,最多你也只能让手从外貌恢复正常,但想要治疗好,根本不可能。”
从这也说明了,当初打断左谣右手的人,存的就是让她永远拿不起银针的心思。
这样毒辣的招数,用在三年前一个十五岁小姑娘的身上,对方简直就是狠心到了极点。
而事实上,薄禹朝说的确实没错——
一般人遇上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办法再治疗。
但是左谣却并不是一般人。
因为今天早上她再次进入意识海中的药园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做手术要用的所有东西。
于是在薄禹朝的注视下,她像变魔术一样地拿出了一堆药材和工具,无比镇定道:“我可以将我的骨头打断重新校正,至于受损的神经,剖开血肉用药滋补,三天之内就能长好了。”
只是这其中的痛苦,也是让人难以想象。
因为修复神经的特殊性,所以左谣连麻药都不能给自己用,一切步骤都必须在自己清醒时进行。
而薄禹朝显然也知道这点,于是他蓦地看向左谣,瞳孔微缩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当然。”
左谣摆好了工具,忙碌地看也不看薄禹朝道:“给你三分钟,你快点出去,顺便帮我关上门。”
“……”
薄禹朝没有回答,但下一刻,他已经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可意料之外的是,“砰”地一声大门关上,薄禹朝却没有出门。
他回到了她的身旁,自动帮她整理东西道:“这些工具我来处理,你专心治疗自己就好,需要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我递给你。”
“啊,你确定?”
左谣微微愣了愣,诧异道:“但是你不是不喜欢鲜血和伤口吗?”
“可你不一样。”薄禹朝看着左谣,一字一顿地认真道,眼里充满了叫左谣看不懂的情绪。
于是第一次,左谣看着一个男人愣了几秒,心跳也像是慢了下来。
但很快地,她也清醒过来,躲闪开目光道:“算了,你不去就不出去吧,但是一会儿你可别发疯,不然我一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一针再把你扎晕过去!”
“好,都听主人的。”薄禹朝轻轻勾了勾唇角回答,目光暗藏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可是很快地,他也收敛了自己的所有笑容。
因为左谣的治疗开始了——
用消毒药草煎出的药水清洗过来自己的整条右臂后,左谣便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自己的手掰断重接。
在这个过程中,令人齿寒的骨头“咔嚓”声一直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但除此之外,左谣竟然冷着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表情。
甚至下一秒,她又拿起了一把消毒过的小刀,直接剖开了自己的血肉,有条不紊地找出伤处根源上药,镇定地仿佛这个病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可是屋子里,血腥气越来越浓,越来越烈——
但第一次,薄禹朝看着鲜血,眼睛没有变成猩红,心里也没有任何反感。
他只专注地看着左谣的动作,注意到了其实她的指尖随着治疗时间的拉长,开始轻微地出现颤抖。
好在,一个小时过去后,左谣终于靠着自己单手完成了缝合过程,这个另类的“手术”也非常成功!
但是在最后一刻,放下手里的工具时,左谣也脱力向着地上直直栽去。
可是下一刻,一只大手却更早一步接住了她。
左谣疲惫地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薄禹朝英俊的面容,他沉沉地看着她,目光深沉道:“你的面巾上有血。”
“没事,那是我刚刚忍痛,咬破了嘴唇。”
左谣无力地解释道。
随后,她也用颤抖的指尖,撩开面巾的一角,吃下一片自己早就准备好补充元气的药丸道;“你抱我去房间的床上休息,我睡一觉就好了。”
因为她现在恢复身体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
等醒过来后,她就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薄禹朝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下一刻不再多说,他将左谣抱起,动作轻柔地去了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而左谣实在是太累太疼了,所以还不等薄禹朝给她盖上被子,她便已经闭着眼睛,陷入了昏沉的睡眠,第一次在人前全无防备。
于是站在床边,薄禹朝微微顿了顿,一双黑眸也更加专注地看起了眼前的小姑娘。
她好像,每一次都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她身上那果决的作风和坚强的毅力,更是和他从前在帝都见过的任何女孩子都不一样……
于是怔忪着有些出神,薄禹朝不自觉想起了刚刚左谣吃药时,撩起面巾后不经意露出的漂亮精致的下巴。
那和他一开始看见左谣的丑样子好像有些不一样。
难道,第一次是他看错了?
薄禹朝暗暗地深思着,随后如饿狼般眯起了眼睛,在左谣鲜血香甜如同糖果般致命的诱人下,他低沉地俯下身子,一点点靠近床上毫无戒备的小人,手也伸向了她脸上的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