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凯昊反应了几息，才明白萧瑜霆是在问自己。

    他反倒是更纳闷了，“你什么意思？”

    萧瑜霆这次抬起眼，看着他，“如果一个人总是欺骗你，表现和内心不一，为什么？”

    卫凯昊就更不明白了，他不由得把目光瞥向了坐在萧瑜霆另一头的杨霄月。

    杨霄月此刻正低垂着头，手指有些局促地在自己的膝盖上画着。

    卫凯昊还没想到什么，她倒是冷不丁的开口了，“一个人会欺骗你，表里不一，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把你当成重要的人看待，你对她有利用价值，所以她不惜骗你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萧瑜霆，好像终于才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

    他转头看过去，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

    但他皱眉，“但如果她不用欺骗，也可以达成目的，为什么她还要欺骗？”

    我去！

    果然这两人有点什么！

    卫凯昊心想。

    他就从来没在私下里，看萧瑜霆和哪个女人说过话。

    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他和他娇妻之间的交流，他也从没见到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萧瑜霆这么认真的，和一个女人探讨除了利益和事业方面的话题。

    “或许她就喜欢欺骗吧，”杨霄月轻轻一笑，但语气里却带着落寞，“有些人本性如此，骗人或许是为了展现她的魅力，她喜欢玩弄人，展示自己的手腕，被欺骗的人，就是她的战利品。”

    “不可能。”萧瑜霆随即黑脸。

    换成其他人，是这样他可能信。

    但是颜娇娇，他不信。

    她就算有权谋有计策，但如果有更取巧的方法，她会不屑于去以欺骗达到自己的目的。

    “其实，这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呢？”杨霄月似乎很伤感，她也给自己拿了一杯酒，“就像我，喜欢了就喜欢了，哪怕付出所有都不会后悔。因为那个人，值得。”

    卫凯昊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过于明亮了一些。

    别人一对有情人在伤春悲秋，讨论哲学与爱情，他却这么不识趣，在这里光芒照耀。

    他于是赶紧告辞，把这个角落留给了萧瑜霆和杨霄月。

    混入人堆里，卫凯昊再悄悄看过去。

    只见萧瑜霆依然在喝酒，杨霄月却在他面前不停说什么……

    卫凯昊觉得眼睛有点痛，连忙摇摇头。

    幸好自己没和杨霄月之间有点什么，否则的话，这次的麻烦可就太大了。

    ……

    ……

    颜娇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已经好少失眠了。

    哪怕前几天，萧瑜霆和她闹别扭，她也照睡不误。

    大心脏，一直都是她的标配。

    可是今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跳得有点不规律，女人毫无道理的直觉告诉她，总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坐起来，想给萧莘海打电话问点什么。

    又觉得不太好。

    起身在卧室里走了好几圈，终于拿出手机，手指在萧瑜霆的电话号码上放了好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她从来没有在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找过他。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那些情侣之间的藕断丝连，依依不舍。

    他们都是极度理智的人，会安排好自己的事业与私生活，可以划出明显的分水岭，互不干涉。

    但是颜娇娇很确定，萧瑜霆以前并没有参与过这种私人聚会。

    至少她从来没见到过。

    他每次晚归或者晚上出去，都是有正事要做。

    又绕了好几圈。

    她还是忍不住，拨出了萧瑜霆的电话号码。

    手机只响了一声，就直接断掉了。

    不知道是被人挂断，还是信号不好。

    颜娇娇不信，又打过去，这次响了两声，但还是断掉了。

    她再打，手机关机了。

    颜娇娇：“……”

    心里莫名的不安和火气在交织着上升。

    颜娇娇突然发现，她其实对萧瑜霆，半点也不了解。

    他的生活和他的圈子，她从来没有涉足过，以至于她想要找他，如果他不愿意接电话，她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只能乱窜。

    不像从前，那时候萧瑜霆身边的人都是她认识的，像秦尉，他把他拨给她用，就是他们之间的传声筒。

    可是现在萧瑜霆身边的人，颜娇娇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看着时钟，已经过凌晨零点了。

    这个时候再去找萧莘海，似乎也不合适了。

    颜娇娇莫名焦虑。

    这么优柔寡断，简直不像平时那个果断的她。

    她最终还是在换了一身居家服，出了门，朝四楼而去。

    她就去看一眼，萧莘海有可能还在打游戏或者看电影，如果他没睡，她就再让他试图联系一下萧瑜霆。

    然而她刚走出门没多远，就听到有人讶异地叫她，“嫂子？”

    颜娇娇看到了萧炀，她淡淡的点头，“晚上好。”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夜深人静，萧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有些平时被藏得好好的意味，似乎悄悄露出头角。

    “嗯，你也没睡。”颜娇娇没理会他，朝楼梯走去。

    “嫂子去四楼？”萧炀知道萧瑜霆没有回来。

    他忍不住朝颜娇娇走过去。

    颜娇娇没办法再去找萧莘海，有些话又不适合在手机上说，她只能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哥似乎这段时间都回来得很晚，”萧炀在颜娇娇身后说道，“嫂子没有和他一起上下班了吗？”

    回答他的是颜娇娇远去的脚步声，隔了不少时候，等他都看不见她了，才听到关门声从远处传来。

    萧炀有些惋惜，但心里又有点隐秘的愉悦。

    他们感情不好，往常还会粉饰太平，但现在，大约连表面都不愿意维系了吧？

    颜娇娇在床上翻滚到了三点过，才终于忍不住，迷迷糊糊睡去，但睡得也不踏实，总觉得一会儿房间里有人在走动，一会儿又觉得有人坐到了床上。

    她睁开眼，却发现卧室空荡荡，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看看手机，她睡着还没有半小时。

    萧瑜霆，还是没回来。

    再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倒是开机了。

    却长久的响着，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