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霆良久的沉默。

    “你说我在外面不检点，是什么事？”他现在才来一句一句整理刚刚宋沁斐的话。

    宋沁斐看他一眼，又冷笑一声，“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知道，上次娇娇为什么离家出走？”

    她真不想再和萧瑜霆说话了，“也是我瞎了自己的眼，还帮着你说话，劝她和你和好，要是真知道你这么无耻，我就把娇娇藏好，让她不要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我没有对不起她过。”其他的事情，萧瑜霆不敢说，但这件事，他很肯定。

    可是宋沁斐却拒绝沟通，“我要上课了，霆爷别拦着我。”

    “她真的很在乎我？”萧瑜霆不放过她。

    宋沁斐轻哼一声，不回答。

    “她为我付出了什么？”他又问。

    宋沁斐的火气又上来了，“她为你付出了什么，需要我说吗？瞎子都能看出来你看不出来？她为什么出国三年，她为什么那么拼那么努力，她做那么多，难道是为她自己？”

    颜娇娇如果真的为她自己，她完全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她那么漂亮、又有才华，她可以活得很轻松，很惬意，自然有人捧着她，爱护她，保她生活悠闲。

    她这么拼，萧瑜霆不会以为她只是为了她自己吧？

    萧瑜霆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

    说真的，他真的不敢相信宋沁斐的话。

    “她真的有你说的那么……”

    颜娇娇给他的感觉，总是任性恣意的，大小姐脾气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

    她也总是告诉他，他们之间是利益婚姻，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他们有共同的对手，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去报复赵芳，她也喜欢权势和金钱。

    其他的，无论是夫妻间的默契也好，欢愉也好，不过都是这些利益交易的附赠品而已。

    “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宋沁斐看着萧瑜霆，笑得很冷，

    “因为你没有心，面对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她只能把自己的心忽视掉，才能让自己少受一点伤。萧瑜霆，但凡你有一点点心，娇娇都不会绝望到要和你离婚。”

    萧瑜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什么事都没有做。

    他反反复复都在想一件事。

    他有心吗……

    是的，他没有。

    哪怕是去挽留颜娇娇，哪怕是一定要查清所有的事……都和心，没有关系。

    他只是做出一些本能的选择而已。

    颜娇娇可以一定程度的操控他的情绪，这让他感觉到危险。

    如果让他感到危险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人，或许，他甚至会选择除掉这个危险因素，来保证自己所处环境的安全。

    他要掌控她，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些都和心无关。

    但是他确实对颜娇娇有要求，他要求她忠诚，要求她表里如一，他从她身上索取很多东西，但是他几乎从没有主动去关心过她。

    知晓她的行程和动态，也只是一个从“萧晟颜”时期沿袭下来的习惯而已。

    可是就算如此，晚上一点的时候，他还是去到颜家。

    颜老爷子最近去温暖的地方过冬了，因此萧家只有霍澜和姚琅。

    看到萧瑜霆，姚琅是尴尬的，霍澜却是一脸冷漠。

    萧瑜霆对他们点了点头，径直上楼上颜娇娇。

    “照片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查清楚就先来问你。”萧瑜霆开门见山，“所以，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我也没怎么生气。”颜娇娇反倒是温言细语地对他笑了笑。

    萧瑜霆觉得心脏的部分又很不舒服。

    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有刺痛的感觉。

    “我……今天去找了宋沁斐。”他还是继续道。

    颜娇娇像没听到他说什么。

    他来找她，她会给他开门。

    萧瑜霆有时候也很孩子气，如果她一直拒绝，他反而会和她死磕。

    但是如果她好好和他见面和他说话，他反而会很冷静。

    “她说……”萧瑜霆一边说，一边观察颜娇娇的表情，“她说，你很在乎我。”

    “嗯。”颜娇娇漫不经心地答道。

    萧瑜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颜娇娇承认，按道理应该让他松一口气，可是他却有什么更不确定了。

    “她说，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句话，萧瑜霆自己问得也很不实在。

    颜娇娇倒是笑了，“你觉得呢？”

    萧瑜霆一时沉默。

    他是真的没感觉到。

    两人相处好的时候，当然什么都很好，可是他们大多数时候，也没怎么相处。

    他们像模范夫妻，像他知道的那些关系好的夫妻一样，但他也知道，他们之间差了些什么。

    “天色不早了，霆爷还是请回吧。”颜娇娇开始赶客。

    萧瑜霆脸色沉下去，“娇娇，我们还是夫妻。”

    她这种刻意的疏远，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扩大了一倍。

    “那张照片，我已经查清楚了，是赵芳搞的鬼，你要因为她的离间和我继续闹下去吗？”他问，语气再度染上了一丝威胁。

    颜娇娇就笑了，“我们之前，是赵芳的问题吗？”

    萧瑜霆大概不知道，能被离间的夫妻，本身就有可以让对方钻的缝。

    他们要是没问题，赵芳也达不到她的目的。

    “霆爷，我其实知道，你对人类的感情，没有特别的感知力，这不怪你。我只是累了而已。”

    “颜娇娇。”萧瑜霆起身，俯瞰着她。

    颜娇娇笼罩在萧瑜霆的身影之中，她神情是倦怠的，“霆爷……我真的很累了。当然，你说得也没错，我们确实还是夫妻，我没理由拒绝你的。所以，随你吧，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的话。”

    她说着就起身，朝卧室走去。

    萧瑜霆看着她的身影，第一次感觉，颜娇娇离自己这么遥远。

    他蓦地想起曾经的那些荒诞不经的梦。

    梦里的颜娇娇，同他就是这样的距离。

    在梦里他是怎么做的？

    他把她关在地下室，把她绑起来，逼她认错，逼她就范……

    萧瑜霆突然觉得一股凉意袭上来。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