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清冷的声音正是冷楚霜。纪飞扬连忙道:“我在景仁医院,你没事吧?”
“没事,我马上过去。”
要知道他好不容易碰到了冷楚霜,结果又不知道她去向了还因为他惹上了沈梦烟,学长真过来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但现在既然接到她的电话也可以稍微安心了一些。
纪飞扬放下电话,直接就上床去躺好了,搞得一众紧张兮兮的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我们去景仁医院。”
二十分钟后。
“霜霜这就是你同学吗?”门后探进来一个脑袋,看着病床上的纪飞扬笑眯眯道。
“嗨,我叫姚杳是霜霜的朋友,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点什么水果之类的小礼物,别见怪啊。不过真是难得呢,还没见过霜霜你对哪个同学这么上心过。”
说着不由得瞥向冷楚霜坏坏地笑了笑。来的路上听她解释也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处理好冷楚霜手肘上的伤后,便来看看纪飞扬情况如何。
纪飞扬望着这个一进来,就滔滔不绝的短头发娇小女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是他认得她是刚才在夜店突然出现的女生,就是她拉着冷楚霜跑了。意识到她话语表情里的调侃意味,纪飞扬立刻紧张摇头。
“不是的。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我开个玩笑而已嘛,同学你别紧张。”姚杳发现这霜霜的同学真是老实得可爱。
“飞扬,是谁将你送来了医院?”冷楚霜懒得理姚杳的戏谑。
“是凌氏集团的凌舞曜少爷。”纪飞扬说,“好像跟沈梦烟是朋友。”
“凌舞曜?他可是我们学校完美的白马王子呢,脾气样貌家世没一处挑得出毛病,和沈梦烟关系确实不错。”
姚杳显然是极为自来熟,刚三言两语就拉了把椅子坐下,又说道。
“既然你是霜霜那么照顾的学弟,好吧,看在霜霜的面子上,你住院期间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不用客气。”
纪飞扬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嘴里一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明明女生这样多话会显得很聒噪,但是她说话时的眉飞色舞,又让人忍不住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你认识沈梦烟?”
“不算认识,他是我们学校金融系的学生,打架狠辣是出了名的。”
纪飞扬苦笑了下,他以前也只是听说过,现在可算是领教了。现在仅仅只想到沈梦烟的眼神就浑身一阵冷汗,从心底升起一股害怕。
如果不是凌舞曜来了,恐怕现在不止断几根肋骨。
姚杳又继续说:“现在托你的福,以后你学姐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认识你才是不好过。”冷楚霜淡淡说,瞟了姚杳一眼,“你自己数数,我来到这之后一共出来找了你多少次。”
“我可是说正经的,霜霜你想想,现在都没开学你就惹了沈梦烟,以后你在圣斯顿的日子怎么过?”
“圣斯顿?楚霜。”纪飞扬惊讶道。
“嗯?身为我见过霜霜最关心的一个同学,你不知道她转学的事吗?”姚杳疑惑问道。
“。原来是这样。”纪飞扬想起她的手,连忙又问道,“楚霜你的手伤得严重吗?”
“已经处理过了,小伤而已。”冷楚霜表情淡淡。
“霜霜。你的手伤得不轻,还是小伤?!”
姚杳忧心忡忡地说,刚才医生说再撞得严重点就粉碎性骨折的时候,她都吓傻了,想起那擦破了大块皮肉的伤口姚杳就止不住后怕。
到现在姚杳都暗恨自己太迟钝,竟然连霜霜受伤了都不知道。
纪飞扬懊悔道:“我不该一时冲动来找沈梦烟,现在还害得你受了伤,不知道以后沈梦烟会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学长交代。”
“学长?那是谁?霜霜?”姚杳一向都是不懂就要问。
“是我们学校的君容熙学长。”提到君容熙,纪飞扬一张被打得青肿不堪的脸都闪出了光彩,他从认识君容熙起就很敬重崇拜他。
姚杳眼里浮现出向往的色彩:“君容熙?。哎哎据说可是B市大财团君氏集团的继承人呢,听说他16岁就开始帮助他父亲处理公司的事务了,是那个君容熙吗?是不是也在霜霜你之前就读过的大学读书?”
向来花痴的姚杳,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无限幻想向往中,没有注意到纪飞扬和冷楚霜都没有搭话。
“霜霜你肯定有见过君容熙吧?有没有沈梦烟那样好看?”
冷楚霜望着窗外,漆黑的眼眸一片空茫茫的清冷,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又放开。她直接忽略掉了姚杳那双冒着粉色心心的双眼。
“我们该回去了。”
“。楚霜!”眼看着冷楚霜拉开门,纪飞扬忽然喊道。
“。”冷楚霜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动让他把憋在心里的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学长的脾气,他可能就是斗气所以才不理你而已。我们都看得出来你走了之后他情绪很低落。”
冷楚霜只是看着他讲下去,一双清眸无波无澜。而身旁的姚杳听出了端倪,一脸疑狐。
纪飞扬直被她平静的眼神看得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最后道:“学长刚才打了电话来,他很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冷楚霜淡淡笑了笑,神色稀松平常,“你早点休息吧,我们回去了。”
电梯里姚杳还是禁不住,看了看依旧脸色平静的冷楚霜,心里疑惑万千。纪飞扬的学长或许和霜霜认识也不奇怪,但从纪飞扬的话里听来没那么简单呢。
“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到了。”
冷楚霜径直走出电梯,朝大门口走去。医院这种地方她向来不想多呆,一个令人咒骂厌恶却又要依靠求助的存在。
“喝多了有点晕嘛。霜霜走慢点啊。”姚杳瞬间回过神来,赶紧小跑追上去。
“小杳,我手受伤的事不要告诉父亲。”两人分别的时候,冷楚霜忽然出声说道。
“可是你的伤不轻,不告诉月叔叔怎么行?”姚杳讶异。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直接丢下手头的工作从英国飞过来,我自己可以处理好不想让他太担心。”
——……月至中天,世界仿佛都在沉睡,静谧无声。
在远离城市喧嚣的远郊外,山坡上白色的满天星开得正盛,在冷月清辉中微微泛着银白色的朦胧微光。
夜风吹来,花香浮动。
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静静站在山坡上一动不动,专注地凝视眼前的墓碑。
他一身简单的黑色大衣,只就这么站着,却散发出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魅惑艳绝的气势。月光下,他满头银白的发耀目扎眼,给他蒙上了抹苍凉。
“我回来了,暖暖。”低谙的男音,在花香浮动中幽幽传开。
缓缓蹲下身,伸手眷恋的轻抚着墓碑上已经开始斑驳的照片,上面女子容颜未改,一如二十年前初见时那般美丽动人,明眸皓齿。
“对不起暖暖,我现在才提起勇气来见你。”
专注的眸线一刻也舍不得移开,一向绝美令人不敢直视的眼中浮起深彻哀痛。音色里那抹天生华丽的磁性,本该让人忍不住屏息膜望的,可是语气里却是浮起黯然的沧桑。
“你肯定恨极了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