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晚姚杳问她时,她也只是淡淡说:“不喜欢了,没有感情了自然要分开,哪有什么为什么。”
冷楚霜只身站在走廊外,低头看着楼下学生陆陆续续离开学校。
偌大的校园陷入宁静之中,濛濛细雨还未停歇,绿意盎然的学校笼罩在一片迷蒙烟雨里。尽管学校建筑是欧洲的巴洛克风格,可是也透着几分南方特有的婉约美。
樱花大道上纷纷扬扬飘落的花瓣,仿佛被细雨打失掉了原本的颜色一般,满地雪白,凄美至极。
冷楚霜心中有事,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跟着感到心中苦闷。
没留心脚下的冷楚霜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被拌了一跤险些摔倒。
她连忙扶住身旁的树干,稳定心神才发现,树墩旁边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修长的人影,盖在身上黑色的长款风衣已经被雨打湿。
看不见脸,但是冷楚霜看着熟悉的身影,已经隐约能猜出是谁。可是,他怎么会在学校?而且还躺在这里?
顾不得心中许多疑惑,冷楚霜蹲下来将外衣拿开,果然是沈梦烟。脸上还有一些瘀伤,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打架了。
他紧抿的嘴唇就像飘落在大道上的樱花般苍白,然而面颊却透着明显的红晕。
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冷楚霜看着他,忽然想到那天在夜店里,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
灯影错乱迷离下,他渐渐走来,眉目慢慢清晰,她在那一瞬间,就像看到了一把工艺精湛华丽同时也锐利无比的匕首。
或许这样形容一个人不对,可是沈梦烟给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漂亮而锐利。人们震撼着匕首精美的同时,也畏惧于它的锋利。
他的容颜可以用美来形容,哪怕现在脸上挂彩都让人觉得只是平添另一种美感而已,那是不同于她养父月司杰那般苍凉又艳绝的美。
只是他身上冷戾的气息太过浓郁,硬生生让他的俊美蒙上一层灰暗,就像浓厚乌云下,阳光照耀不到的满树樱花一般。
他似乎很累,沉沉睡着,静寂如死。
“冷。”
沈梦烟剑眉紧蹙,无意识的低喃声让冷楚霜回过神来。
见他缩起身她才意识到现在的气温,忙将他扶起来打算叫醒他。没想到一靠近,他冰冷的身体就敏感地感觉到了温暖,双手立刻怀抱住了她,紧紧贴着恨不得埋入她怀里。
冷楚霜从未碰过这种事情,鼻间强烈的男性气息侵袭而来,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烟草味道,脸上顿时感觉热气升腾。
她抿紧了嘴,手扣住他双臂想要将他拽开:“沈梦烟,醒醒,沈梦烟!”
他呼吸出的热气即使隔着冬衣都能感觉到,她不由得探向他的额头,触手烫热。
难怪两颊透着淡淡的红晕,看样子烧得不轻。
南方春季的气候变化无常,前段时间还是春阳明媚,这几天却一连下着濛濛细雨气温越降越低,沈梦烟就这样躺在这里不发烧才怪。
“沈梦烟,醒醒!”
沉睡中的沈梦烟不耐烦地皱紧眉头,更深地把头埋入冷楚霜怀中,简直是将她当成了柔软温暖的被褥。
很冷呢。又很黑。
感觉自己沉浸在一种浓稠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在这样的空间里,他就像是被遗忘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所以这手中的温暖怎么能放开?
沈梦烟无意识地紧紧抱住温软的身子,放开了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喂,沈梦烟!”
耳边忽然放大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一下子逼近,震碎掉紧抱的一切。
沈梦烟猛地睁开眼睛,头脑一瞬间还处于怔悸的空白状态。
梦境里所有留恋与害怕,在睁开眼的瞬间全部湮灭。
身体上因睡眠而暂时麻痹掉疼痛感和饥饿感,潮水般一波波更加猛烈袭来,现实比梦境更加寒冷更加不堪。
但是。
“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沈梦烟意识到自己靠在某人怀中,并且看清长相时,他像触电一样猛地将她推开,面色阴郁无比地吼道。
冷楚霜尽管早有防备,可还是被他推得跌坐在地,她也懒得跟他嚷嚷,只说:“既然醒了那就走吧。”
沈梦烟的眼神又恢复一贯的冷漠:“如果想空手来拿回那戒指,你还是不要妄想了。”
“那戒指本来就是我的,我来拿回根本不需要用什么东西来换。说到底戒指丢了你自己责任最大,现在你不靠你自己找,反而要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帮你找?”
“你觉得不服气?”
沈梦烟缓缓站起来,半倚在树干上,笑得冷漠而恶劣。
“但是除了帮我找你别无选择。”
“为什么?就因为我项链上的戒指跟你的戒指一样?”冷楚霜眉头紧皱。
“除此之外。”他冷漠道,“还有就是讨厌你。”
说罢他不再理会她,浑身难受无力让他几乎站立不住,闭上眼睛整个身体都倚靠着树干。
冷楚霜无语,或许姚杳真说对了,他很记仇。
“那你就该把项链还给我,我自然会躲得远远的。要么你就要做好时不时看见我的准备,不然要是戒指永远找不着我也不可能会帮你找一辈子。”
沈梦烟听到这话心中泛起丝异样的感觉,随即烦躁地蹙起眉。
“你也可以不找,只不过在我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想都不要想拿回这个戒指。”
冷楚霜无奈地望着沈梦烟离开的背影,心里思量着该怎么替他找回戒指。可是天下之大,那枚戒指究竟丢在了哪里,恐怕很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吧?
——……
吃完饭刚上楼姚杳打来了电话:“霜霜!霜霜!我想起来件事情!可能对你找戒指有帮助。”
冷楚霜来了兴趣:“真的?什么事?“
“我想起来纪飞扬住院的时候,他有个叫李华晔的同学来看他。那时候我在门外听见他说,看见他有个不常联系的朋友前些日子来B市,手上戴着枚漂亮的紫戒。而且好像跟你戴在脖子上的戒指长得差不多。你说会不会就是沈梦烟丢失的那个啊?虽然我知道可能性很小但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说。”
“紫戒。”冷楚霜低低道,凝眉沉思。
“我问过纪飞扬了,李华晔在D市的传媒大学就读。”姚杳又继续说,“而他父母则在外地,也联系不上。”
“明天正好放月假,我去找他问问看。”
“你要去D市?可能性会很小。”
“总比现在没头没脑地找好,可能性再小我也要试试。”
“那好吧,明天我陪你去,顺便看看纪飞扬最近怎样。”
两人第二天到D市时还没到中午,这多亏了月司杰早早帮订好了飞机票。
“纪飞扬怎么回事啊,竟然不接电话。昨天我告诉他说今天会来看他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劲跟我说不要来。”
姚杳气哼哼道,她还以为昨天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今天真跟他玩失踪了。
“枉姐姐我在他住院的时候还那么照顾他,这家伙!”
“他昨天说让你别来?”
“是啊,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忙他又说没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要不。”姚杳看了看冷楚霜,忽然想到了她的前男友君容熙,“你去问问君容熙?他应该能找到纪飞扬吧?”
冷楚霜微微垂下眼帘,来到这里她最不愿碰到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