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清雨,你又摆弄你的陶瓷呢?”将手里面的矿泉水来回的晃动着,随意坐在院子里面的一个米黄色的小凳子上,“我说你别撇嘴啊!快点儿告诉我,你以后是不是就准备靠着这个发财致富了?”
“你来不是找我的吧?”还是将脸继续面向手里面来回转动着的灰褐色泥土,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套装将她本来就很瘦小的身躯衬托的更加孱弱了。
“当然是来找你的了,顺便看看向叔叔。”朝着她打趣起来,将手里面已经喝剩下一半地矿泉水全部哗哗地倒入旁边的花盆之中。
“真的?”露出喜色的眼眸望向他,手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个转动着的褐色泥土了。
“恩。”
“那你陪着我买书去吧?”不顾自己手上的泥土一把握住他的胳臂,“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你想要什么我下次给你带过来。”伸出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却还是婉转拒绝了她的请求。
“可是我想要……”
“骆梓阳来了?”拐棍触地的清脆音让向伟光的声音变得沉闷了。以前从未觉得,可今天或许是自己太过沉浸于那个梦的缘故,总是想要将他的声音带入那个不清晰的画面的梦之中。
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瞬间就又露出了那种随意的面容来:“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个向清雨还想要让我从你的身边支开呢。”用佯装责备的眼光看到了鄙夷自己的人。
“院长走了吗?”
“恩。”骆梓阳被松开之后,来到了自来水处开始清洗沾染着泥土的胳臂,“走了好几天了。”一半的心思在他的问句上,一半的心思在盘算着该如何不露痕迹的问问他。
故意将水管的水放慢了一些,好让自己的思想有一个缓冲。来回转动着胳臂,还是很快就冲洗地干干净净的,水滴沿着手指开始滑落滴入长满青苔的水池之中。
“这段时间你身体好吗?”在书房里面来回地转悠着,假意看着这些又重新挂上去的书法。
“挺好的。不过你要是时常来看我的话,我的身体就会更加好了。”将烧开的水壶拿起来在褐木色的杯子里面倒着茶,热气消散在灼热的光线之中。
骆梓阳却只是淡然一下,朝着那不知道热气温度高还是光线温度高的地方走去了。单手托着已经沾染上凉意的下巴坐在他的对面笑了笑:“我要是天天来,你可就会烦我了。我看我还是隔一段时间一来的好。”
“子衫和林同也是好长时间也没有来了。”并不介意骆梓阳的打趣,自顾自地说着感慨的话,“怎么?你们还是那么的忙?”
“还行吧!现在很多的志愿者在这里呢,可是我最近一直都在画画,所以有点儿累倒是真的。”端起茶慢慢饮了一口,心中却早已经着急起来。本来早已经想好了很多的开头,可是一到这里却发现那些开头太过明显了。
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各种话题接着各种话题,可却没有一个是骆梓阳想要谈论的。
直至看到他的暗褐色拐杖的时候,骆梓阳才大胆着说了一句:“向叔叔,你的拐杖用很多年了?”这是唯一的一个理由了,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神色。
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紧张了一下,却赶紧放了下来以防他有所怀疑。
“恩。”
效果没有达到,骆梓阳又再一次大胆问了出来:“从我记忆中您就开始用,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您换换呢。”
“习惯就丢不开了,换一个只会生疏,还是原来的好啊!”这话说的极其有深意,可对于此时此刻着急的骆梓阳来说并未觉得有什么。
“向叔叔,您……”一点儿也不想要打太极了,干脆直接问出来吧!
“我之前是因为车祸的缘故才来到默城的吗?”这件事情只有院长知道吧!就连陈子衫和林同都不知道,那他呢?
知道的话是不是更加令人怀疑呢?孤儿院的孩子来到这里的原因太多了,总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吧!
如果回答不是,那么自己做的那个梦就跟他毫无关联;如果回答是的话,那他……如此关注自己,那么只能说明院长和他早已经商量好了自己的身世。
“可能吧。”
如此紧张兮兮的自己却只得到这么模糊不堪的回答,着实令骆梓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回答不在自己怀疑对象之列。
向伟光看着他沉重而又失落的样子,将壶里面的茶水再一次倒入了他面前的杯子里面:“怎么了?你来的时候都已经很大了吧?”
这问话让骆梓阳更加确定梦中的那个人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我……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颤然一笑,进而将面前的水杯用喝酒的动作一下子消灭掉。
“忘记也许是好事情呢。”他的表情平静可是这并不能够说明什么。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在自己的印象当中他始终都这样淡淡的。
“是啊!这样我就不用想起是怎么被抛弃了的。”苦涩地笑了一下。
现在不知道高兴多一点儿还是伤心多一点儿。
看来自己真的是画画太累了,连脑袋都昏沉的不知道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虚幻了。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里、脑海里、心里面全都被压抑地事情覆盖着。想要吸根烟来的,却只是在桌面上碰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而已。
“午休了?”陈子衫的声音落在门板外面。
“没有。”
推开门进来,也不顾骆梓阳是否方便径直坐在了床沿上:“你怎么了?大白天的躺在这里?”心疼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面。
“我又不是小孩儿,你用得着这样吗?”故作委屈的拨开了她温热的手掌,顺势坐了起来,“画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有些懒散啊!”
“怎么了?”对于他这样的关心,陈子衫从心底发出一阵欢乐来,“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看我了?”将脸凑过去打趣着,双手就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他的脸。
皱着眉笑了起来:“什么叫做偷偷摸摸?陈子衫,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成语了?”
“还不是跟着你学的?”白了他一眼,横躺在他的床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份难有的安宁。
沉寂了很长的时间之后,她断断续续而又略带伤感的话飘了过来,“骆梓阳,你说……你说我们以后会分开吗?”
“分开?你要去哪?”开起了玩笑来,随手将桌面上的小册子拿起来翻阅着,却又瞄到了书角处绿色的南蝈来。
用沈梦烟的话来说就是……蛐蛐儿。
“不是我要去哪?而是你们……我真的不想要和你们分开。”翻转一下身子轻易就搂住了他,“骆梓阳,我们……以后我们千万不要分开。”
越听越不对起来,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头发:“不会的。”
“如果你结婚了呢?”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是有多么痛心的,更加不会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惶恐。
那种即将又要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即将要失去最爱的人的痛苦。
“结婚?”失笑反问出来,将小册子来回的旋转在手指之间,“现在还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呢。”即使这样说着可却还是浮现出了沈梦烟的面容来,尤其是在画室时她那种羞嗔的面容。
说是对自己无意?现在冷静下来倒真的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了?
“那现在想想吧!”扬起面来望着他,一副非要他说出明确答案坚定神色。
“可能……万一你离开我们呢?”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