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恒困了我母亲几十年，临死前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什么原因，居然愿意放了我母亲，我还以为他会把我母亲带到棺材里去！
凡人真是命短，他们汲汲营营一辈子也不过享受了几十年。竟然如此残忍贪婪，真是可笑……】
波摩一顿，突然发现顾乔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睁开眼看着他，他尴尬地扯扯嘴角。
【不是说你，你不要对号入座。】
呵呵——
顾乔面无表情道：“所以，你母亲又是为什么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
【那年中州大乱，无数叛军揭竿而起，母亲带我回了鲛人岛，那时岛上已经住了不少躲避战乱的平民。母亲那时虽十分厌恶人类，但依旧下不了手将岛上的人屠杀殆尽。母亲就带着我远离人群生活。
没想到，不到半年，秦家的人也逃到这座岛上来了。秦子恒死了，他的后人居然完全不清楚他干过什么，还敢不怕死地来这个岛。
母亲那时候情绪常常不稳定，要不是我完全继承了鲛人的特性，她也许早就忍不住对我动手了，可想而知，她见到秦家族人，完全丧失了理智。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秦家主仆五百余人，全都死在了岛上的登陆口。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海域，被杀的还有一些无辜的岛民。
就是那些无辜的性命，让母亲想起了当初无辜惨死的族人，鲛人一族灭亡，母亲难辞其咎，彻底崩溃了。我只知道她在我们居住的溶洞中静静坐了一天一夜，然后将当初那把没有机会插入秦子恒胸膛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口。将自己封印在阵法中，不得轮回，永生永世手冰火两重苦。
母亲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换了我，杀就杀了，有什么关系，弱肉强食，若是被岛民发现我们母子的身份，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
母亲那次杀红了眼的样子，让岛民又惧怕又崇拜，还给她立像造庙，供奉香火。想想也是可笑，畏威而不畏德。
人真是犯贱！
……我不是说你啊，你不要对号入座。】
顾乔：…………
你不要一直强调。
“那你的眼睛和声音，是怎么回事？你也被人骗了？”
鲛人的眼珠子可是凝碧珠，价值连城。
【不是，我拿自己的眼睛和声音向海巫换了一样法宝，结魄灯。
我将它放在阵法中，稳固母亲的魂魄。】
“你倒是个大孝子，不过，你对岛上居民的厌恶，应该不是来自你母亲的吧？”
波摩神情有些狼狈，他抓抓头发，【人心叵测，交友不慎，差点就被全身解剖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鬼鉴三通是我的恩人么，那一次就是他救了我。】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顾乔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生死凶险。
【我恨的人早就死了，现在这些是他们的后人，我虽然厌恶，但也不比当初的恨意了！】
“那岛民说的返祖现象是怎么回事，身上长满鳞片，人不人鱼不鱼的？”
【这是当初那些惨死鲛人的诅咒，也是这些人活该，去哪躲避战乱不好，非要跑到鲛人岛来。不过，几百年了，诅咒的威力已经微乎其微了，所以，这几十年，几乎看不到了。】
顾乔解了惑，点了点头，“难怪我感受不到诅咒的力量，差不多消亡殆尽了。”
【你现在能跟我去救我母亲了吗？】
“我有个条件。”
【你说，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只要结魄灯。”
波摩松了口气，【成交！】
顾乔又给陶桃下了一道昏睡符，起身道：“走吧。”
波摩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房门，【我在码头石像那等你们。】
然后，就消失在顾乔面前。
顾乔空抓了一把，原来这也是幻想。
她扯了扯唇角，开门出去。
房门外的墙上，倚着一个高挑颀长的少年，长腿随意地搁着，微微仰头，抱着手臂似乎在发呆。
听到开门声，他侧过脸，眉眼含笑，“师父。”
“什么时候来的？”
夏侯烬垂眸，顿了顿道：“那条鲛人开始讲故事的时候。”
其实他早就来了，顾乔一被拉入幻境的时候，他也跟着进去了，只是看波摩没有恶意，才一直没现身。
“既然起了就不用我叫你了，走吧。”
夏侯烬看着两人时而摩擦的衣袖，问道：“师父对结魄灯感兴趣。是有什么地方要用？”
“不知道，突然很感兴趣。”顾乔抿了抿唇，“所以想要。谁知道呢，感觉是个好东西，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夏侯烬突然拉住她的手臂，眼睛里有着顾乔看不懂的情绪，“魂魄不全，才要结魄，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这个东西。”
两人执手对视了一会，顾乔先移开了视线，“知道知道。有备无患。”
一路上，夏侯烬反常地都没开口，似乎有什么心事。
顾乔有些不大习惯他的沉默，放慢脚步与他并行，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她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夏侯烬的眼睛。他低叹一声，视线正好与瞥过来的顾乔相撞，唇角微勾，“师父，你在偷看我？”
顾乔被抓了个正着，“…………”
“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太好看了？”
“你可真够自恋的。高级的帅哥都是帅而不自知的！”
“自恋这一点，师父教的好。”
“…………”
“我是不觉得会有人帅而不自知，就算他自己真的没有审美能力，身边的人也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反复告诉他。师父，如果有人用这招骗你，让你觉得他帅而不自知的样子很有魅力，你可千万别信。男人的把戏罢了！”
“……”为什么你这么懂？
“不然你去问问那条神出鬼没的鲛人，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帅，他肯定知道，不然，他哪来地自信半夜闯进女孩子的房间，美其名曰寻求帮助。”
顾乔：“…………”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为什么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是在内涵谁……
两人走了一会儿，来到码头石像处，还未站定，顾乔突然转头，“你刚刚其实是在骂我是条颜狗吧！”
夏侯烬：…………
这清奇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