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放下筷子，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娘，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懂，可正因为我什么都懂，才更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是万事都好说话，回头，咱们真的没发活啊！”

    “可你把事情做绝，不就把他们都得罪了吗？先是大岗家，后是王大花家，现在又是孙家。这样下去，咱们以后在村里，不也没法活吗？”封母红着眼，一脸的为难。

    “娘，你错了。”苏瑶蹙眉，“不是我要得罪他们，是他们先来欺负咱们的。”

    “就大岗家，如果我那天不跟他们闹，他们现在还欺负咱们呢。还有王大花家，娘，要不是我做的绝，你信不信，他们能天天往咱们家跑？”

    “至于你说的孙家，咱们阿铭根本打不过那小胖子，我要是不让他们付出点儿代价，回头他还不天天欺负咱们阿铭？”

    因为激动，苏瑶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不远处，正趴在廊檐下小桌上吃饭的封铭怔住，一旁的封淼看了看院子里的封母和苏瑶，又看了看封铭，小声道：“哥哥，我觉得小婶婶说的挺有道理的。”

    封铭没吭声。

    封淼又道：“而且，那个孙大宝也不是头一回欺负你了。”

    封铭皱了下眉头，握着筷子地手紧了几分。

    封淼打量着他的神色，没再吭声，只望着苏瑶，小声道：“反正我觉得小婶婶做的没错。”

    眼看着封母眼眶红的厉害，看着自己说不出话，苏瑶也跟着红了眼，她伸手，握住封母的手道：“娘，真的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忍的，您觉得忍一时风平浪静，可在别人眼里，就是软弱可欺。别人只会变本加厉地来欺负咱们。”

    “咱们不能那样。”苏瑶摇头，说话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咱们家还有两个孩子呢，咱们不能让他们一直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忍来忍去，只会让别人更嚣张，只会让自己处境更可悲。”

    “可……”封母哽咽，“可你这样，名声就毁了，你是不知道他们背后如何说你……”

    “娘，这不重要，他们怎么说我，是他们的事情，再说了，我又不嫁给他们，我管他们怎么说我呢。”

    苏瑶说着，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封志远，笑了下，道：“这不还有志远呢，我是要嫁给志远的，所以，名声什么的，都没事儿。”

    “可……”封母忍不住落泪，“那样就太苦了你了……”

    “没事儿，娘。”苏瑶笑着摇头，道：“我不介意，只是咱们还有封铭封淼，就算是为了他们俩，咱们也不能这么忍。哪怕当个泼妇，哪怕当个疯子，哪怕名声不好，可只要别人不敢来欺负咱们，那就够了。”

    封母泪中带笑的点头。

    苏瑶看着她，眸中同样晶莹一片。

    忍啊……

    有什么用啊？

    前世里，她忍了又忍，可换来了什么呢？

    换来了养父母变本加厉的虐待，换来了同学变本加厉的欺负。

    她那时年少天真，心中牢记孤儿院阿姨的话：被人领养不容易，遇事儿不要冲动，不要任性，能忍则忍。

    呵！

    能忍则忍。

    可忍字头上，真的是一把刀啊……

    想到那些年身上的伤，夜里的泪，想到自己曾受过的委屈和伤害，苏瑶就痛苦的要命，条件反射性的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

    封铭写完作业出来尿尿，刚尿了尿出来，就看见扶着墙干呕的苏瑶，忙快步到了她跟前。

    “没事儿。”苏瑶回头，扯着嘴角冲着封铭笑了下。

    月光下，苏瑶脸色苍白的厉害。封铭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瞬，眉头皱起，小脸也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