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苏瑶的时候，方晏正在厨房里切菜。

    见苏瑶面如死灰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阿瑶，你这是咋了？”

    方晏忙不迭地腾出手去扶她。

    苏瑶欲哭无泪，抱着方晏道：“师娘，我太差劲了……”

    “啊？”方晏讶异，怔了怔，道：“不至于吧？”

    苏瑶鼻子发酸，泪眼婆娑地望着方晏：“师娘，我现在觉得，我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明明那几本医书也不算厚，我竟然没看完，我真的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师娘……”

    “你还挺押韵。”方晏轻笑出声，拍了拍苏瑶道：“行了，你这不还好好的么？说不定你老师对你不错了。”

    话落，丝毫不顾及苏瑶受伤的幼小心灵，只笑呵呵地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把鸡肉剁好，你先去灶台边上坐着，等会儿好给我烧火。”

    说完，毫不留情地将胳膊从苏瑶怀中抽走，转身走到案板前哼着小调儿切菜去了。

    苏瑶看了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心情不错的方晏，恍惚地眨了眨眼，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来到方家后，苏瑶总有种回到了医学院的错觉，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都在看书。

    而看书的时候，便觉得时间消逝的格外的快，等到苏瑶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昏暗了下来。

    苏瑶忙放下书，起身想去厨房，可刚出门，就看见师娘正端着菜走到桌边放下，抬头瞧见她时，笑呵呵地道：“你出来得刚好，我正想去喊你呢！”

    说着，就着围裙擦了擦手，道：“这就吃饭了，去把你老师喊出来。”

    “哎，好。”苏瑶应声，转身去喊老师。

    等到一老一小从屋子里出来时，就看见端着馒头筐从厨房走出来的封志远，当即愣了一愣。

    她眼看着封志远将装着玉米面和白面两掺馒头的馒头筐放在桌面上，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回厨房，整个人都傻了。

    “傻了？”

    缪老那边都洗了手，回头扫见苏瑶还愣在原地，不由皱起眉头。

    苏瑶被他低沉有力，又极具威严的一嗓子吓得够呛，连忙摇了摇头，而后快步跑到水池边洗了洗手，拿着毛巾随手擦了擦后，就往厨房去了。

    师娘用上午剩下的鸡汤炖了一锅菜出来，又煮了玉米面的糊糊。

    苏瑶中午吃鸡肉的时候，便觉得师娘的手艺好，如今闻着鸡汤炖菜，越发觉得师娘厨艺高超。

    “好香啊，师娘，一看就很好吃。”

    苏瑶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夸赞。

    “那是，师娘的手艺，那是没的说。”方晏笑呵呵地道。

    在首都的时候，她就时常跟孩子们打交道，想法自然不同于寻常老太太，如今，虽然人老了，但心态却是年轻的。

    “哎呀，我就说嘛！”苏瑶竖起大拇指，紧接着好一通彩虹屁。

    缪老独坐在院子里，听着厨房里方晏开心的笑声，蹙了蹙眉，没有吭声。

    这时候，封志远端着玉米糊糊走到桌边，弯腰放下后，转身又进了厨房。

    缪老拧眉，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皱了皱眉，又移开了视线。

    -

    “师娘，我有个问题想跟您咨询一下。”

    晚膳后，帮着收拾桌子的苏瑶笑着开口。

    “哎呦，还咨询呢！”方晏被逗乐，抬眸看了苏瑶一眼，随后继续收拾桌面道：“那你说吧，师娘听着。”

    “嘿嘿，谢谢师娘。”苏瑶笑了笑，手脚勤快地将桌子上的碗筷收好，快步进了厨房。

    方晏侧眸看了眼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低头拿着擦布擦起桌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