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事儿。”江平伸手遮挡住脖子后面的伤疤,低声道:“真的没事儿。”
顿了顿,又道:“要是有事儿,我肯定早就干不了活儿了。还能干活儿,就说明没事儿。”
“你……”苏瑶有些无奈,可江平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伤到的地方碰都碰不得,怎么也不是没事儿。
只能说,没有大事儿。
“那你先停车,我给你瞧瞧,要是伤得不严重,咱们再继续赶路。”沉默半晌,苏瑶妥协地说道。
“不用了吧。”江平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没事儿,这伤也就看着有点儿吓人。”
苏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江平哥,你要是不让我给你看,咱们就去医院,刚好我认识卫生院的一个医生,咱们可以去找她。”
“那……行吧。”
一想到去医院要花更多的钱,江平便妥协了,赶着牛车停到了路边,让苏瑶给他看伤。
因为要看有没有伤到骨头,苏瑶不得不下手去摸结痂的地方,江平疼得直抽冷气,却愣是没吭一声。
“幸好没伤着骨头。”苏瑶松了口气,收了手。“不过,伤得挺严重,这么放着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应该没事儿吧。”江平摸着脖子小声道。
苏瑶一听这话就来气,皱眉道:“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江平一怔,见苏瑶真的生气,便没在吭声。
在苏瑶的要求下,江平带着苏瑶去了一趟中草堂,而后才回了村子。
等牛车到封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苏瑶一边下车一边道:“江平哥,你先别走。等我把膏药弄好给你贴上,你再走。”
“我……”江平还想找理由,就被苏瑶瞪了一眼,他话语一噎,只觉得那眼神说不出的可怕,以至于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动。
直到封母来跟他唠家常,他方才回过神来。
“这一路累坏了吧,快吃个果子。”
封母将洗好的桃子递给江平,这是家里后院种的一棵桃树结下的,江平吃了多年,也没客气。
“辛苦你特意接他们回来,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了……”
封母笑呵呵地说着话,江平的思绪却飘得有些远,满脑子都是苏瑶刚刚那个可怕的眼神,像什么来着?他一时想不出来。
很快,苏瑶就拿着膏药跑出来,给江平贴上后,叮嘱道:“这个膏药是现配的,你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再给你贴一贴。”
“哎。”江平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又跟封母寒暄了几句,拿了些桃子方才离开。
“江平是咋了啊?”
吃饭的时候,封母问苏瑶。
苏瑶蹙眉:“江平哥脖子后面有伤,瞧着像是什么砸的,虽然没伤着骨头,但也不轻,他不愿意去医院,我就弄了贴膏药给他。”
“这样啊。”封母点了点头,笑道:“江平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没少帮咱们,以前麦收的时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都是他来给我帮忙呢。”
苏瑶嗯了一声,想起江平给封志远塞钱的事情,便同封母说了。
“啊?”封母愣住,好一会儿才蹙着眉头道:“这的确是那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汤,方才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回头,娘多去看看你鲍奶奶。”
“嗯。”苏瑶点头,想起什么来,又将在砖窑厂工作的危害说了,道:“我觉得娘你可以跟鲍奶奶说一说,想法子劝劝江平哥,现在这个时代,只要踏实肯干,出去总会是有出路的,没必要非死磕一个地方。”
“谁说不是呢?”封母叹气,“只是这孩子一向不愿麻烦别人,这性子啊,随他爹……”说完,想起江平的爹已经不在了,又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