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的快，转眼，一周过去，苏瑶带着封志远去医院复查，被告知一切都好时，开心的不行，当即又买了一大袋奶油雪糕回来答谢众人。

    走出医院的时候，封志远看着咧着嘴笑的苏瑶，眸中浮现一抹复杂和黯然，须臾，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雪糕分完了，我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苏瑶看了一眼口袋里的零钱，笑着问封志远。

    “嗯。”封志远应了一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没有回头。

    苏瑶将手塞到口袋里，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封志远的手，可刚触及到指尖，就被对方躲开了。

    苏瑶一怔，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少年并未回头，只是望着远处道：“走吧。”

    苏瑶僵硬地点了点头，跟在少年身旁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给你。”

    直到从商店出来，苏瑶方才开了口，她将一大把糖果全都塞到了封志远的口袋里。

    封志远愣了下，随即蹙眉：“为什么都给我？”

    “因为以前就是这样。”苏瑶头也不抬地答，将手中唯一的一颗糖剥开，塞进了嘴里。而后抬脚往回走。

    封志远皱眉，声音又低又沉：“可现在不是以前。”

    “我知道。”苏瑶笑了下，扭头来看他，微微歪了头。

    “但我还是我。”

    尽管你不再是你，但我还是我，只要是我，我还是会那么做。

    出乎意外地，封志远读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僵在原地，连反驳都忘了。

    直到少女走到了十字路口，背着水扭头面带微笑地问他：“你不走了吗？”

    他方才回过神来，快步朝她而去。

    也许，在少女看来，这没什么。

    可封志远却知道，在她回头的刹那，心底有个声音歇斯底里地喊：“不要让她走，不要让她走，她不能走啊……”

    于是，他着了魔，以最快的脚步跑到了少女面前，拉起了她的手，在绿灯消失前，拽着她跑过了马路。

    彼时，他尚且不懂，直到许久以后，他方才明白，他那时有多怕失去。

    即便没有记忆，也害怕畏惧的失去。

    但好在，他紧紧抓住了她。

    -

    离开省城的那天，是九月上旬。

    苏瑶穿着长袖长裤站在火车站，伸手拥抱了红着眼的洪夫人。

    “我会来看您的，您要保重好身体，等我回来。”

    “你这孩子……”洪夫人眼泪止不住，却又说不出别的话来。

    站在一旁的洪院长笑呵呵地道：“回去后，记得打个电话，要是找不到电话，写信过来也行。还有，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好。”苏瑶笑着点头，眼尾却是红的。

    不远处，封志远安静地看着他们，拎着行李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察觉到他的视线，洪院长眼睛转了转，拍了拍苏瑶的肩膀，道：“你们先说话，我去跟志远那孩子说几句。”

    苏瑶点头应下。

    洪院长朝着封志远走过去。

    说起来，车站不大，两个人距离得也不远，可苏瑶却压根听不见洪院长和封志远说了什么，只知道大多时候，都是洪院长在笑着说，而封志远微微低着头，认真又恭敬地听。

    苏瑶心下好奇，可当着洪院长夫妇的面，并不好询问，只能忍到了车上。

    “干爹他跟你说什么了？”

    火车开动后，苏瑶小声地问。

    “没什么。”封志远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双眸紧闭，让人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真的？”苏瑶拧眉，“可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曾经的封志远，虽然傻，但至少不怎么骗她。如今的封志远，聪明了，正常了，却也让苏瑶更加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