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李小雨满脸是泪，她小的时候，总是看爹打娘，看叔叔打婶婶，看村里的男人喝多了满村子地追着老婆打，旁人有看热闹的，有开口劝的，也有火上浇油的，可唯独没有上前拦一拦的。

    没人救那些可怜的女人，从来都没有。

    哪怕是曾经被打的女人，也只会看热闹，或同情或嘲讽，又或是别的，她看不懂的眼神。

    可，从来没人反抗，所以，她便以为这是对的，女人似乎生来就该如此。幼时跟着爹娘干活，学家务，学做饭，争取做一个手脚勤快的女儿。

    等大了出嫁，在做一个手脚勤快任劳任怨的妻子、儿媳。

    被打了忍着，被骂了也忍着，如此，忍过一天又一天，直到多年媳妇熬成婆。

    可现在苏瑶却告诉她，这些是错的，是不对的。

    “可……可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

    李小雨有些混乱，觉得过往的世界观有些崩塌，她分辨不出究竟谁更对。

    毕竟，一方面是打赢了官司的苏瑶，一方面是她在村子里多年的见闻以及亲娘的告诫。

    她要听谁的呢？

    李小雨不知道。

    “祖祖辈辈这样，就是对的么？”苏瑶拧眉，看着李小雨的眼睛道：“小雨姐，再往前几代，还裹脚呢，建国之前，男人留辫子，见了当官的，还要行跪拜礼呢，这也是祖祖辈辈延续了几千年的传统，不依旧被推翻，被证明是错的么？”

    李小雨嘴角颤了颤，说不出话来，只红着眼睛看苏瑶。

    苏瑶心下叹了口气，这个年代里的女人没地位，她是知道的，同样的，她也清楚自己渺小如蝼蚁，改变不了这个局面，却还是想要给李小雨提个醒。

    -

    从李小雨家回来时，已经十一点。

    彼时，封铭刚从厕所出来，瞧见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苏瑶，皱了下眉头：“怎么才回来？”

    “啊？”

    苏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去李婶子家了，耽误了一会儿。”

    “嗯。”封铭收回视线，转身往堂屋走。

    苏瑶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想，不对啊……她才是长辈啊！她干嘛跟封铭一个小孩子汇报自己的事，难道是封铭身上那狂拽酷的男主气息影响了她？

    苏瑶抓了抓脑袋，撇撇嘴。

    “小婶婶，你回来了啊？”封淼正吃爆米花，瞧见苏瑶高兴地喊她。

    苏瑶心情明朗了些，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亲了一下封淼的脸蛋问：“小叔叔还没回来吗？”

    “没有。”封淼摇头，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苏瑶，看上去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苏瑶点了头，抬眸去看封铭，见他正坐在炕上看书，不由一愣。

    “我说，大年初一呢，你没必要这么努力吧？”

    闻言，封铭抬眸瞥了苏瑶一眼，淡淡道：“无聊而已。”

    苏瑶：“……”

    得！男主的心思，海底的针，是她肤浅了。

    收回视线后，苏瑶便跟封淼凑在一起吃爆米花说悄悄话，期间，封铭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眸光闪了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忽地听见“噗通”一声响，三人一惊，齐齐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莫名。

    “我出去……”苏瑶站起身，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