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惨叫声从门内传来，瞬间刺激了苏瑶的耳膜。

    “贱人！臭婊子！”

    骂声一句紧接着一句，越来越难以入耳。

    苏瑶僵在门口，一时间竟是不知要不要进去，又该不该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家暴，心下慌乱又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她能怎么办呢？

    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她救得了小米嫂子吗？

    她不知道。

    而那些痛苦的惨叫声，就像是悬挂在苏瑶的良心上的道德之剑，伴着惨叫声一遍遍地质问她。

    你……真的不管吗？

    真的不管吗？苏瑶？

    可是，怎么管呢？她又能做什么呢？

    苏瑶不知道。

    “哎呦，这不是苏瑶吗？你在这儿干啥呢？”

    声音响起时，苏瑶被人拉住了胳膊，等回过神来，才看见一个过着灰褐色头巾的大娘。

    “我……”

    那大娘没理会苏瑶，拉着她就走。

    “大娘……哎，大娘……”

    苏瑶被拉的一个踉跄，这才跟上那大娘的脚步。

    大娘虽然比苏瑶矮了大半个脑袋，脚下的步子却是走得飞快，待走远了，大娘方才停下来，看着苏瑶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站他们家门口干啥啊？”

    “我……我路过。”苏瑶没好意思说，是小米嫂子请她来的，怕给小米嫂子添麻烦。

    大娘叹了口气，“行了，快回家去吧，别在这儿待着。”

    “可……”苏瑶往小米嫂子家门口望了一眼，心下很是犹豫。

    “你管不了的，也最好别管，那两口子就那样了，你啊，别瞎掺和，赶紧回家去，也省得让你娘担心。”

    苏瑶心下原本诸多犹豫，她心疼小米嫂子，想要救她，可听了大娘这一句，那颗想要上前的心，顿时退却了。

    封母带着两个孩子在村子里生活，本就艰难，她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想到这儿，苏瑶咽下心口的苦涩，朝大娘道了谢，这才回家去。

    -

    “怎么了？阿瑶？”

    见苏瑶失魂落魄的回来，封志远停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迎了上来。

    苏瑶抬眸，对上封志远担忧的眼眸，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了？”见她不说，封志远越发担心。

    江平也在院子里，见苏瑶脸色苍白，也走了上来。

    “阿瑶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苏瑶摇头，冲着江平笑了笑。

    “阿瑶……”封志远蹙眉，握住苏瑶冰凉的手，欲言又止。

    江平年纪最长，见状宽慰道：“阿瑶，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再怎么难，咱们也能想法子，你一个人憋在心里，不是办法。”

    苏瑶心里难受，抿了抿唇，到底是开了口。

    “我离开的时候，都听见小米嫂子叫的好惨，你们说，他会不会把小米嫂子打死？”

    苏瑶不安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然而，两个男人齐齐沉默了。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也回答不了。

    苏瑶的心，更凉了。

    最先开口的是江平，他无奈叹了口气，道：“阿瑶，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去不去，都有这一遭，他们两口子，你没来之前就这样……”

    苏瑶脸色陡然一白。

    封志远怕她晕倒，忙伸手扶住她。

    江平继续道：“人各有命，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苏瑶白着一张脸没说话。

    江平宽慰道：“这跟咱们没关系，你啊，跟志远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行，封家的男人不打媳妇，对媳妇好着呢，你别害怕，也别担心。”

    苏瑶点了点头，她知道封家的男人都好，原书设定里，封家就没有不好的男人，她也从未觉得封志远会家暴她。

    她只是难过，为小米嫂子难过，为这个时代里无数可怜的女性难过。

    同样的，也为大家的漠然难过。

    “就……就没有办法吗？”

    苏瑶这一句话问出来，两人再度沉默。

    半晌，封志远道：“阿瑶，你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无数次。”

    苏瑶哑然，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