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是被渴醒的，她挣扎着睁开眼时，屋内一片昏暗，冷清又寂寥。

    苏瑶张了张嘴，觉得嗓子疼的厉害，胸口好似有烈火在烧。

    她望着窗外昏暗的光线，忽然有些鼻酸。竟是忍不住开始怀念，怀念那个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的身影。

    习惯，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苏瑶挣扎着坐起身，艰难地走到桌边。

    桌面上放着的那杯水已经凉透，但好在桌边放着茶壶，苏瑶拎着茶壶到了一半儿的热水进去，这才端起来喝了。

    一大杯温热水下肚，苏瑶顿时好受了许多。

    她重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明明……也没有过去很久。”

    屋内的灯没开，苏瑶看着眼前的虚空怔怔地想，从初九到现在，满打满算都没有两个月。可她回忆起从前，怎么就有种时光走了好多年的错觉呢？

    “阿瑶……”

    正想着，方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房间内的灯亮了起来。

    “师娘。”

    “醒了？”方晏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苏瑶的额头，轻轻松了口气。

    “总算不那么热了。”

    她说着，拿出温度计递给苏瑶，“再量一量，看还烧不烧。”

    “好。”苏瑶伸手接过，扯着毛衣塞到腋下夹好，模样乖巧的不像话。

    方晏看着，心疼的不行，伸手给苏瑶掖了掖被子，“睡了这么久，晌午也没吃饭，饿坏了吧？”

    “没有。”苏瑶咧着嘴角笑起来，可她嘴角干的厉害，这么一咧，便干裂出血。

    “喝水了吗？”方晏担心，拿着纸给苏瑶擦了嘴角的血。

    “喝过了。”

    方晏点头，又问：“自己起来喝的？”

    苏瑶点头。

    方晏叹了口气，道：“你先歇着，师娘给你煮了鸡汤，里头还放了先前明朗那孩子带来的野山菇，我记得你最喜欢那个了。”

    “谢谢师娘。”

    方晏站起身，往厨房去了。

    几分钟后，折返回来。

    “还烧吗？”方晏将小砂锅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来拿温度计。

    “不怎么烧了。”苏瑶笑着将温度计递过来，坐起身来开始穿衣裳。

    “37°8，还是有点儿烧。”方晏甩了甩温度计，塞进口袋里，转身拿了个小矮桌来，放在床上。

    “不用下去了，就在床上吃吧。”

    苏瑶穿衣裳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砂锅：“这……不行吧？”

    方晏笑起来，“有什么不行的，北方人多的是在炕上吃饭的。”话落，转身走到桌边，将小砂锅端了过来。

    “快尝尝，这在炉子上炖了好久呢。”

    方晏说着，把砂锅盖子拿开，鸡汤的香味儿混着野山菇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苏瑶顿时有了几分精神：“好香。”

    “香就对了，你啊，多吃点儿，我炖了一大锅呢，怕凉了，就用小砂锅给你盛了一点儿。”

    苏瑶低头，看着满满一砂锅的鸡汤，鼻子微酸，抬眸笑了：“师娘，这哪儿是一点儿啊，你怕不是把一整只鸡都给我端过来了。”

    “哪儿能啊？”方晏嗔笑，“这里头还放了药材呢，我哪儿敢都给你吃啊，还不得给你吃的流鼻血，行了！我还得给你老师炒菜去呢，你好好吃你的饭。”

    说着，站起身要走，又怕苏瑶舍不得吃，转过身叮嘱：“记得吃完，师娘好不容易炖的。”

    “哎，知道了。”苏瑶笑着应下。

    方晏这才走了。

    房门被关上，室内转眼只剩下苏瑶一人，她低头，看着鸡汤里的一整个儿大鸡腿，扬起嘴角，轻轻笑了。

    老天爷对她，向来不薄。

    她拿着勺子夞了一勺鸡汤送到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口中。

    因为炖的时间够久，鸡肉、鸡蛋、野山菇以及各种药材的药味儿融为一体，说不出的香。

    苏瑶鼻尖又酸起来，眼眶也热起来，但嘴角却是笑着的。

    她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拿着勺子，一口汤一口肉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