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苏瑶站在树下，看着少年青一块紫一块儿的脸问道。

    封志远摇了摇头。

    苏瑶扯着嘴角笑了下：“想好怎么跟师娘他们说了吗？”

    封志远身子僵住，脸色一点一点儿白了下去。

    苏瑶眉梢略挑：“想好怎么跟我说了么？”

    封志远低下头去，任由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却只是低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看来是没想好。”

    苏瑶转身，将羊角蜜放到车筐里，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对着站在树下的人道：“走不走？”

    封志远闻言怔了下，随即抬脚走了过来。

    “上来吧，我带你。”

    少年闻言原本想说什么，但嘴角动了动，却是乖顺地在自行车后座上坐下了。

    苏瑶瞪着自行车往回走，边走边道：“咱们到家还有一段时间呢，足够你好好想想了。”

    “嗯。”

    封志远坐在苏瑶身后，苏瑶看不见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格外沉闷。

    她想起刘曦和段梅梅的话，心下止不住地叹气。

    她也不想跟封志远折腾，但，她总不能因噎废食，如果因为怕他心里出问题，就忽略了别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吗？”

    听见苏瑶的话，封志远身子微僵，须臾，看着苏瑶被风吹起的上衣道：“是因为，我打架吗？”

    “是，也不是。”

    苏瑶吐了口浊气。

    封志远嘴角动了动，“是因为那是张准吗？”

    “是，也不是。”

    封志远陷入迷茫，偏偏，他此时此刻看不到苏瑶的表情，只能看到少女的背影和纷飞的长发。

    他嗅到苏瑶身上新华香皂的味道，也嗅到长街里飘着的草木香。

    “为什么？”

    他垂下眼帘，不解地问：“是因为他比我好吗？还是说……”他喉咙苦涩，喉结上下滚动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你……不喜欢我了？”

    “下来！”

    自行车忽然停下时，封志远听见了这话，整个人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似的，僵在了原地。

    “下来！”苏瑶眉头紧锁，语气低沉。“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封志远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自行车后座下来的，只知道自己还能站在这里，都完全是凭借本能。

    苏瑶推着自行车仰头看他。

    “封志远，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这段时间只长身高，没长脑子？”

    苏瑶气在头上，说出的话像是夹带了冰冷的利剑一般。

    封志远苍白着脸，无措地看着她。

    苏瑶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用错了方法，她怕封志远有心理问题，任何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他。

    但是，她太小心了，太温和了，以至于这个人，越发看不清了。

    “封志远，既然你想不通，那我来告诉你，告诉你，我是为什么生气。”

    “首先，距离你去年做手术，还不到一年时间。我先前说过吧，开颅手术后，一年内都要避免剧烈活动，以及过量的体力劳动，可你怎么做的？嗯？”

    “我让你去上学，你倒好，不好好学习，偷偷来跟踪我，你都不嫌累的么？”

    封志远脸色煞白，嘴角动了动，慌乱无措地看着她，

    苏瑶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你是误会了，又或者太过在意我，我可以原谅你，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封志远，你今天这是在干嘛？你跟张准动手？怎么？逞英雄？还是想当古惑仔？”

    “先不说你打架的性质是什么，咱们就说第一点，你能打架吗？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是我们花了多长时间，多少精力，人力物力财力换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