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什么！

    芦正义惊愕。

    满屋子的人也是震惊。

    姑爷这是要造反了吗？

    老丈人的话也不听了？

    芦正义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他提出的并不是十分过分的请求。

    为什么于满仓不肯答应呢？

    是嫌麻烦，还是如今赚钱多了，翅膀硬了，敢给老丈人甩脸子看了？

    芦正义一时间手足无措。

    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想给于满仓跪下了。

    虽说他把于满仓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但对真正的亲儿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芦正义慌乱无助。

    这个时候，他不敢骂人，也不敢打人，甚至连老丈人的谱也摆不出来。

    这个倔老头，人生第一次露出委屈，害怕，恐慌的神情。

    紧紧握住于满仓的手。

    哀求。

    “满仓，别这样，你听爸说，爸，爸不会亏待你的。”

    “芝兰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也就这么一个小舅子，你好好教他，爸感激你，家里的事儿都听你的。”

    “到时候，爸什么都听你的，别看我一把老骨头了，但身体还行，腿好了以后，我给你干活，给你打杂，不要你的钱。”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打扫卫生，扛砖刨地的都没问题，就是让我天天扫厕所也行啊！”

    “你爸我好歹有些本事，电工木工的活都会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真的，家里外边的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芦正义一声又一声，声音渐渐颤抖，显得十分可怜。

    于满仓甚至都听见身后头，传来隔壁床张老头的叹息声了。

    这样的芦正义。

    和于满仓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老丈人简直判若两人。

    第一次见到老丈人的时候，他是个粗鲁任性，说一不二的顽固老头，甚至对他想骂就骂，说打就打，都有些蛮不讲理了。

    那个时候，仿佛没有任何事儿能让这个老丈人低下高傲的头颅。

    如今，为了儿子，老丈人真是豁出去了。

    为了孩子，做父母的，又有什么豁不出去呢？

    别说脸面了。

    就算是要命，也能给的吧！

    于满仓不由感慨。

    他昨天刚刚亲眼看见，儿子为了给老子赚钱，下跪求人的一幕。

    今天就又亲眼见到，老子为了给儿子提供一份更好的生活，低声下气求人的画面。

    虽然这对父子俩并不理解彼此，甚至见面就会大吵。

    但他们的这份心意，太让人动容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怜天下……子女心呐！

    老丈人低下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肩膀耸动，不知道是紧张的颤抖，还是难过地快哭了。

    男人，尤其是要撑起一个家的男人，总是这样。

    年轻时为了一家老小，爆肝工作，赚钱养家。

    临老了临老了，也消停不了，仍旧要为了子女，忍气吞声。

    于满仓叹口气，问道：“爸，你和五车谈过吗？你确定，他是真的不想念书了吗？”

    芦正义抬起头，愕然又生气地说：“和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谈的？天天除了吃喝玩乐，他还会做什么？他肯定是不愿意念书的，如果他有你十分之一的本事，我都老知足了……那个不孝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