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预祝咱们旅途愉快。”
云飞扬捧起了酒杯。
“南司隶？”
蓝水瑾忽然想起了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温浚母亲的家乡赵家村就在这个地方。”
“这个暂且保密，去了你就知道了。”云飞扬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蓝水瑾不是说说而已。
她居然真的跟云飞扬住进了一家旅馆，决定让这个家伙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
好在，云飞扬进屋之后就呼呼大睡，并没有整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他们就一起赶往火车站，赶往南司隶省。
下了火车之后，转乘大巴车。
开始的时候大巴车上人还算不少，但是经过了几个大站后，车上就已经显得颇为空旷了。
除了云飞扬和蓝水瑾，就是在他们身后坐着的两个人。
一个看上去五十出头的中年人，一个是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
根据他们的聊天内容来看，这并不是一对儿父女，而是一名教授和他的研究生。
他们的身份，似乎是南司隶永安大学民俗专业的学者。
男人叫做石永安，女子叫做陆青。
两人一路上都在交流一些民俗传说一类的话题，云飞扬也是不想搭理蓝水瑾，所以选择假寐。
不过，他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
这二人完全没有压低声音交流的意思，一直聊得很是投入的样子。
“石教授，您说我们这一次真的能够找到那个天门吗？”
陆青说到兴奋处，颇有些激动的望着石永安。
“我看那个所谓的天门大概只是个传言。”
石永安闻言一笑，提醒道，“小青啊，你以后实地考察做得多了就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一般都只是传说而已。”
陆青心有不甘，说道：“石教授，我确实是仔细的对比了龙行山附近的传说。它明显和华夏北方传说的一些特征不符，您看这……”
确实，华夏广大，就算是民间传说通常也会带有十分强烈的区域特征的。
简单举例的话，比如北方就比较常见出马仙一类的传说和故事，这显然是受到了万物有灵的类萨满思想影响。
至于南方，妈祖崇拜就比较明显。
总之，不同的区域产生的民俗传说都会带有很浓重的地方色彩。
一旦出现地方传说和所在区域有巨大的违和感的情况，那么是有八九就可以认定这边在近期出现过大规模的人口迁徙。
然而这个龙行山附近的传说，很明显风格就不属于南司隶这边的。
甚至很难说清楚它具体属于哪里的传说风格，这样的发现自然是叫陆青无比兴奋的。
她甚至认为，自己可能是无意间找到一个和外界交流相对比较少的族群。
石永安看着激动的陆青微微一笑，似乎很能理解陆青这时候的心态和情绪。
他年轻的时候，见到类似新奇的发现也是满心的热情如火，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有重大的发现，能够发表论文一朝闻名天下知了。
但是，现实总是会教人成熟的。
在经历了半生研究之后，石永安也算是发现了，绝大部分能叫他们欣喜若狂的所谓消息，等真的到地方一看，其实基本都是乌龙。
时间久了，经历次数多了，石教授自然也就要冷静得多。
“小青你有热情固然好，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石教授笑着说道，“可别到地方一看不是那么回事，直接失去斗志了。”
陆青好奇问道：“教授，这一次的传说已经很明显了，体系异常完整。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石永安叹息一声：“你还是不够了解，民俗传说这种东西，其实大部分形成的时间远比我们想象中来得晚。”
“哦？”
石永安进一步解释：“你回忆一下，去年老王他们团队做的那次考察。”
“就是那次说是先秦时期的传说？”
陆青想了想，回答道，“经过实地考察之后，他们发现只是几十年前才形成的民俗传说。”
“这一回的情况，我看可能也会和之前那次一样。”石教授点头说道。
陆青闻言顿时大是泄气，脑袋一耷拉，就不言语了。
云飞扬听得颇有些不耐烦。
这两人聊来聊去都是各种术语和这次考察的可能性，就是一点也没提到传说的具体内容。
所以，他睁眼朝后看了过来。
两人正说得红火，忽然感觉有人扭过头来看着他们，顿时一愣。
石永安冲云飞扬点头微笑，歉疚道：“小伙子，吵到你睡觉了？”
“没什么，我其实也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只是听两位说得有趣，忍不住听了一些内容。”云飞扬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
石永安闻言欣慰一笑。
他们做民俗研究的，其实并不是特别受重视，如今有人感兴趣那自然是好事一件。
陆青见云飞扬和自己年纪相仿，也来了兴致，说道：“你要是真的有兴趣，我给你详细讲讲？”
“那当然好啊。”
云飞扬认真点头，一副认真请教的样子。
蓝水瑾一直没言语，只是古怪的望着云飞扬。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云飞扬会忽然间对民俗传说来兴趣。
或许，真的是长途旅行实在是太闲了？
“这位先生您请看窗外，看那座山峰。”陆青手指窗外。
云飞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眼一看。
山峰？
那不就是一片很普通的小山么。
不过，几百米的连绵小山，瞧着光秃秃的，树都没有几棵。
这有什么可看的？
“从这里开始，就已经算是龙行山山脉了。”
陆青仔细讲解道，“龙行山脉并不算很大，只是一条起于南司隶平原的褶皱，地貌方面属于……”
“咳咳咳……”
一边的石永安顿时干咳几声。
陆青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尴尬。
这也算是他们做学者的职业病了，很容易混淆学术研讨和闲聊的界限。
人家找你闲聊，可不是要听你讲什么地貌之类的学术观点的。
陆青想了想，一指远方：“这位先生您看那边，那座山峰像不像是一个巨人？”
“巨人？”
云飞扬就顺她手指的方向，仔细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