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为了宋筠瑶敢背叛我们，那我们也没必要信守承诺了！”
组织成员天生就有自我牺牲也要同归于尽的硬气。
闻言，叶湛寒猛地一把将宋筠瑶狠狠推开。
宋筠瑶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上，被刺穿的掌骨痛到整条胳膊都麻木了，她泪眼婆娑的抬看过去。
明明只隔了几米，她却忽然觉得像是隔了一道银河。
叶湛寒将她推出了安全线以外，衬衫渐渐被鲜血浸透，他的侧脸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决绝，“宋筠瑶，跑。”
“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多么冷淡无情的一句话，却让人听了无比沉重。
沉重到宋筠瑶喘不过气来。
外面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除了她和叶湛寒，其余的人全部都死了。
只要宋筠瑶跑出这家酒店，跑进这一望无际的黑夜里，她就会活下来。
大雨不停歇，雷鸣声响彻了整个如死寂般的夜晚，宋筠瑶哭到不能自已，她想说，她不要跑，她想要留在这里，要死就一起死！
可是……
叶湛寒说的那么决绝，她明白意味着什么。
今晚的结局很有可能，不是她活，就是他死！
宋筠瑶闭上眼睛，最后的看了叶湛寒一眼，猛地转身。
没有穿鞋子的脚丫踏进满是雨水的地面上，凉透了她的全身，连带着心脏也跟着冻结。
她听到屋里枪声四起，她听到厮打声，她听到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宋筠瑶停住了脚步，仰起头来闭上眼睛任凭大雨冲刷着脸。
她躲在黑夜中，没有离开。
因为她知道，叶湛寒只有看到她离开了才不会一心二意。
从前叶湛寒对她说过，如果她死了，他不会独活。
可是今天她想在心里默默的告诉他。
叶湛寒，其实你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
人在黑夜中，感官是最为灵敏的。
宋筠瑶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来。
她想到她八岁的时候，叶湛寒将手递给她，牵着她的手领她回叶家。
她想到那一年叶湛寒为了她和叶家人翻脸。
她又想到后来，这个男人对她动了情，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将她从回忆中拉拽出来。
宋筠瑶猛地睁开眼睛还不等躲开，头发忽然被人从后面用力的扯着，她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失血过多，现在虚弱的厉害。
宋筠瑶真的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扯断了。
“组织上要我杀你，你今天必须死！”
男人狠戾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而宋筠瑶满脑子全都是叶湛寒。
叶湛寒呢……
为什么他出来了，叶湛寒却没有？
难道他已经……
一瞬间，她浑身震住，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硬生生剜走了。
好疼……好疼……
她呆呆的问：“能在我临死前告诉……要我命的人是谁吗？”
男人冷笑一声：“只要你和叶湛寒在一起一天，要你命的人就永远不会缺席！”
宋筠瑶整个人怔住。
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男人将她按倒在地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一瞬间呼吸极为困难。
宋筠瑶没有一点力气反抗，当然，也并不想反抗，只能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她面若死灰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砰-！”
正在这时，屋内忽然一声枪响，就像是惊醒了她一般。
那一声响并不只是单纯的代表枪声，而是给了宋筠瑶新的希望，一种失而复得的希望。
滚烫的血液似乎又重新流动了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宋筠瑶直接一脚踹上男人的裤裆，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
原本她还不挣扎不反抗，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脚男人没有任何准备，他觉得自己裤裆里的东西好像被踢碎了。
宋筠瑶从他腰间掏出匕首正要下手，经过特殊训练的男人忍住疼痛，一把攥住她的头发。
宋筠瑶被扯得头被迫向下低着，那双灵动的眸子突然染上一抹狠戾。
她猛地用匕首朝着头发上一割。
长发被一刀两断，似斩断曾有的单纯，似斩断曾有的心酸！
在这一刻，她削去的不仅仅是头发，更是曾经的稚嫩！
宋筠瑶刀尖向下毫不犹豫的刺入了男人的心脏上，整个没入其中。
只听‘呲’的一声，男人瞬间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咳咳咳--”
宋筠瑶剧烈的咳嗽几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很稳健，很熟悉。
她瘫坐在地上看过去。
叶湛寒满身是血的站在门口望着她，眼底的嗜血还未退散。
他在明处。
她在暗处。
四目相对。
周围寂静无声，大雨似乎停了。
他一身鲜血，却没有丝毫狼狈，仿佛是刚刚饮用过人血的猛兽。
她浑身虚弱，眉眼却难掩杀气，仿佛是一夜初长成的女杀手。
宋筠瑶眼泪不停的滑下来，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叶湛寒大步走入黑夜将她扣入怀中，她顺势环上他的脖子，两个人猛地吻住。
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吻，像是要将对方拆吞入腹、融入骨髓。
混合着血腥味的吻，却让两个人吻的比平日里更加动情忘我。
宋筠瑶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嘴唇也好痛，可她就是不想松开。
叶湛寒推着她，她后退，他将她按在门板上，啃咬、用力汲取，宋筠瑶几乎整个人都缠在了他身上，将他拥的死死的。
他们的身后是数不尽的尸体，可此时此刻世界仿佛只是他们两个的。
一吻结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两个人的嘴唇分开，拥抱住彼此。
宋筠瑶抱着他，虚弱的说：“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想让我走的，所以我没走。”
叶湛寒双臂快要将她箍碎了，哑声道：“我不能自私。”
他的确不想让宋筠瑶走。
他自私到连死也想她陪着，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她还年轻，他怎么舍得让她死呢。
宋筠瑶松开他，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叶湛寒，你爱我，所以你的自私可以理直气壮，我总会包容你的。”
“瑶瑶……”
叶湛寒眼圈突然微红。
他活了三十年，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他说，你的自私我可以包容。
宋筠瑶看着他这副样子，鼻子有点酸，想哭。
她凑上前亲了一口他的唇，撒娇说：“伤口好痛。”
叶湛寒将她红肿不堪的小手放在手心里，这样的伤口，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