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珠宁市到省会珠城,走省道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深夜十一点钟的时候,孙立峰开着那辆虎头奔到达珠城,进入市区后,车速放缓下来。
十多分钟后,车子驶入老城区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小区。
这并非是商业小区,是隶属于省政府的,专门给高官们安排的家属区。
孙老太爷,也是孙家的定海神针孙惠丰就住在这里,三号楼,704。
“你说爷爷也真是的,咱们孙家也不差钱,在外面别墅也有好几套,他怎么不去住呢,非得在这筒子楼里住着。
这每天上下楼都得累死人。”
一边爬楼,孙立峰一边吐槽。
他在珠宁市的家就是别墅,这冷不丁爬七楼,让他都有些吃不消。
“这你就不懂了。多少人想住在这里,还不能住呢。
住在这里,那就是证明权利依旧在,等爷爷真的搬出这里,那就意味着真正的人走茶凉了。
况且,每天爬楼,也能锻炼身体。”
孙明宇解释说。
作为孙家的领军人物,孙明宇自然是理解孙老太爷放着宽敞的别墅不住,非要住在这里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官场真复杂啊,没想到这住哪里都有讲究啊,还是当商人好,没那么多讲究和束缚。”
孙立峰感慨道。
从小就性格很叛逆,放荡不羁的孙立峰一直是孙家最不安分的孩子。
他这个性格注定无法走仕途。
“当商人如果想做大,其实也有很多束缚和讲究的,人到了一定的高度位置,就不由心了。”
孙明宇深有感触的说了一句。
如今不过三十多岁的他,却已经跻身厅处级的高度,所以,才有这番感慨。
尽管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不过孙老太爷并没有睡觉。
老年人都觉少,这个点,孙老太爷正在书房挥毫泼墨。
年轻的时候,孙老太爷就极为喜欢书法,写得一手好隶书,这在整个诸省的官员里,其书法水平都是数一数二的。
孙明宇等三名孙家子弟都没有去打扰孙老太爷,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两分钟后,孙老太爷放下毛笔,这才注意到孙明宇等人来了。
以孙老太爷的精明,自然清楚这个点这几个小辈从珠宁市跑过来,肯定是有事,而且是要紧事。
不过孙老太爷并没有急于询问事情缘由,反而是让保姆泡茶,同时唤来孙明宇,
“明宇,来看看爷爷这《兰亭序》写的怎么样了。”
孙明宇是长孙,并且也是走仕途的,无论是做事还是为人,都与孙老天爷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他是最受孙老太爷看重和厚爱的。
另外,孙明宇也擅长琴棋书画这些。
“爷爷,您练书法的时间比我年龄都大,我哪有资格点评啊。
不过如果真要点评,那只能说,爷爷您的水平都快接近真迹的水平了。
你看,这个飞字写的多好。
所谓写好灰飞家,走遍天下有人夸。”
孙明宇是有板有眼的说。
“这夸人的水平有进步啊,我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看来官场你是混明白了不少,这不错。
明宇,这么晚你们三兄弟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端起一杯茶,孙老太爷喝了一口,笑着问。
当即,孙明宇就将李大师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我孙家想要打破桎梏,进入帝都权利中枢,要倚仗一位年轻人?”
“这个叫林立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莫非是燕京红色家族林家的子弟?”
孙老太爷问道。
“爷爷,林立出身于底层,并不是大家族出身。”
孙明宇纠正道。
“底层出身…….李大师当真这么说的?”
孙老太爷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千真万确,李大师对林立推崇备至,今晚的慈善晚会上,还花了三千万将我们孙家收藏的那个乾隆年间的葫芦瓶拍下送给他了。”
孙明宇说道。
嘶。
听到这里,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孙老太爷,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
孙老太爷跟李大师打交道有二十多年了,他是十分清楚李大师的自傲和清高。
哪怕是在孙老太爷在二十年前执掌整个珠省权柄,权利达到巅峰时,李大师对他也并没有过分热情。
送礼?
从来都是他们孙家送李大师各种重礼,从没见过李大师送他们什么礼物。
“问题出在这个叫林立的年轻人身上,你们彻查过他么,对他有多了解?”
孙老太爷眼睛眯成一条线,缓缓说道。
别看他年事已高,可是养生有方,眼不花头不晕,思维敏捷,如今依旧能一眼看出问题的关键。
“还没有彻查过。”
“爷爷,小峰和小安对林立来往比较多,还是让他们说吧。”
孙明宇说道。
这会,总算是有孙联安和孙立峰说话的份了。
从这也能看出,在孙家的小辈里,孙明宇在孙老太爷哪里有多得宠和被重视。
孙联安尽管是华尔街的天才,可是毕竟没有赚到足够多的钱,让孙老太爷对他改变看法。
孙老太爷是老一辈的人,思想比较老旧,在他心里,商人哪怕是富商,也不如做官好。
至于孙立峰,大学还没毕业,一点名堂都没搞出来,就更不受待见了。
当即,孙立峰和孙联安两个人把如何跟林立认识,并且对林立的印象都如实说来。
“你的公司拿出两成股份拉拢此人?”
“照这么说,这个林立,倒是一个难得的经商的天才,不过,仅凭这一点,能如此受李大师的重视?”
孙老太爷有些狐疑的道。
他是老一辈思想做崇,始终认为商人上不了台面,
在孙家,他认为真正能让孙家兴盛的,是靠孙明宇以及那些还在官场打拼的孙家族人。
至于孙联安那些做生意的,是能赚不少钱,可是那不也是靠着孙家的权势去获利么?
在旧社会,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排在最后,不是没有道理的。
“爷爷,或许是你的思想老旧,容我说一句,您听听有没有道理。”
孙联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