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通拔出环首刀来,走到一堆用麻布袋子装着垒砌起来的粮食边上,刀锋轻轻一撩。
哗啦啦的粟米,就从麻布袋子的破口往外流了出来。
他目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
“让这些民夫饱餐一顿,和他们说章平军已经战败!
我大楚军已经占领广陵城,现在正在招募军卒为国效命!
不管是谁,只要到了广陵城,就有粮食吃,就有钱拿!”
虞子期正觉得这个做法有些奇怪,给他们饱餐一顿?
卧槽?
还管饭?
大人可真是模范好官……
等等……
虞子期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猛然一震!
这岂不是向着广陵城附近的所有人,宣布秦军战败?
从而让舆论大势,一边倒的偏向殷通?
尤其是让这些民夫去传开这些事情。
简直妙极了!
他们今天晚上可是亲眼看到了自己等人是怎么击败秦军的。
吃饱了回去以后,必定加上自己的渲染和夸张想象,把自己等人形容得极其强大恐怖!
这么一来。
轻而易举就塑造了一种跟着楚军混,远比跟着秦军混好的印象。
跟着楚军混,在广陵城能吃香的喝辣的。
跟着秦军混,只不过是搬运下粮草,还有人掉了脑袋。
这不是明显的死路一条?
该怎么选?
这不就很明显了!
楚国!
殷通!
“大人深谋远虑,末将钦佩万分!”
虞子期兴奋无比,认定了殷通是一个值得追随的好主公!
“想明白了?”
殷通眼里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他抓了一把麻袋破口里的上好的粟米,抓在手心里揉捏了几把:
“让这些人吃饱喝足了以后。
再放他们回去。
如此一来呢,才更有可信度。”
“而且……”
他转过身来,看着虞子期,眼里流露出来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神采:
“你现在就从这些民夫中,挑选出来几个人,让他们负责给这些民夫发放吃的。”
“大人,这些民夫中挑选出来的人,怎么可能……”
虞子期的话问到了一半,自己就猛然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都不自觉的绷紧了,双眼更是不由自主的睁大了些许:
“大人是想要让这些民夫们感受到来自于权力的诱惑?”
“不错!”
殷通眼里闪过一抹晦暗之色:“权力这种东西,任何人都会上瘾,更况且是这些前一刻待宰的羔羊?
一旦他们中间有人尝到了权力的毒药,其他的人也会不可遏制的受到影响。
我们只需要从其中挑选出来几个人作为我们的代表,暂时管理者这些人。
剩下的,这些人自然就会帮我们去做好了!”
“嘶——”
虞子期听完后,真的是止不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末将佩服!”
殷通对于人心的把控,俨然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
虞子期方才从这些惊魂甫定的民夫中,挑选出来了十个人负责分发粮食,让他们吃完以后,就回去自己的村镇,告诉所有的人,秦军章平已经战败。
大楚国的司空殷通已经神兵天降,越过长江,占领了广陵城。
大楚国的司空殷通现在正在广陵城招募兵马,不管是谁,只要到了广陵城,就有粮吃,就有钱拿!
一群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民夫们听完虞子期的话后,原本怯懦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凶狠贪婪起来。
尤其是那十个被虞子期随手选出来的人。
在虞子期转身离开,追随殷通直奔广陵城去后,立刻就呼喝打骂起来身边的人,催促着他们快去做饭。
还特别强调,让所有的人都记住,秦国将军章平已经战败了。
现在长江以北的广陵城地区,不去投靠大楚国司空殷通的,就要砍头!
去投靠司空的,就有粮吃,有钱拿,有女人睡,有土地分!
这等角色的自我转换,简直快得令人发指!
于是,第一波流言开始了!
等到这些民夫们吃完饭后,各自三五成群地想要回家,却发现之前被虞子期选中的那十个人,每个人身边都汇聚了几十号人追随者。
这些人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些武器。
开始打着为大楚国司空大人保护码头的名义,催促起来这些民夫们快点回家去传告消息,让所有的人去参加广陵城征兵的事情。
于是,第二波流言开始了!
这些被催促着离开码头的民夫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自称自己是大楚国司空殷通麾下的人,奉命前往某某地招募兵马。
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招募到了的兵马,前往广陵城听从大司空殷通的差遣。
乱世已经来了。
所有人的野心,都在这一瞬间,被催生到了极致。
哪怕是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在见到了手提利刃,便可以裁决他人命运后、见到了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后,也会勾动他们内心最为原始的权力欲望!
顺从、杀戮、征服、暴力……
第一波、第二波流言出现之后,第三波流言也会马上出现……
太阳缓缓升起。
一标人马出现在了广陵城南城外。
这些人,正是殷通。
为了防止假扮秦军拿下广陵城出现意外。
三百殷通的兵马,穿上了秦军的铠甲,伪装成为秦军自己人。
另外的两百五十多个军卒,伪装成为了被秦军抓到的楚军俘虏,围在中间。
殷通、虞子期、孙二狗、章喜几个为首的人,都骑着战马,远远看起,倒也不容易看出破绽来。
只是,眼看着都已经接近了广陵城南大门,城楼上,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殷通内心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担心有问题。
因为这广陵城,真的太安静了!
可他哪里知道,是那城楼上的守了一夜的士兵,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向着城楼接近过来。
足足到了广陵城外,百步开外的地方,城楼上依旧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别说殷通感觉不对劲,就是虞子期,也全神戒备了起来。
他们都感觉可能要坏事了。
殷通警惕到了极点,看着毫无反应的广陵城南大门,下意识的眯眼看向了一边上的章喜。
章喜只是感受到殷通看向了自己,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主公,他们肯定是在城楼上,容属下喊一声可否?”
章喜求生欲望极其强烈。
虞子期手里的环首刀悄无声息的抵在了章平的腰眼子上,他狞声笑道:
“喊什么?喊敌军袭来吗?”
章喜哭丧着脸:“这位将军,我喊不成的话,那要不……你喊一声?
就喊章喜将军回来了,你们楼上的睡死了?还不下来开城门?
这样总行了吧?”
虞子期微微看了一眼殷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