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根本听不进去儿子的这些解释。

    而且在顾婉清看来这些话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屁话。从小到大因为儿子的出生，女儿一直都在被忽略。从前也没觉得这算一些什么事情，觉得当姐姐的让着弟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可就在知道自己的女儿突然离开的那一刻，顾婉清才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为什么自己要厚此薄彼？为什么每次出现任何事情都要让女儿来退后一步，要让她包容儿子才行呢？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顾婉清哭的不能控制自己。其实在自己最需要安慰，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身边都是女儿。老公，儿子只有需要他的时候笑眯眯的靠近。

    可是自从女儿上了大学之后，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在做什么，偶尔打电话也都是不耐烦的挂掉了。

    顾婉清总觉得日子还很长，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哪怕就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吵了架又能如何呢？只要哄一哄，女儿又会在自己的怀里撒娇，甜甜的叫着妈妈。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儿，现在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了。不管别人说瞿思思多么大小姐脾气也好，说她多么的不够优秀都好，可那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掌上明珠。

    “我不想再听你的这些解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你们去找卖家，那些股份不管谁要买都好。

    但是我之前说的，瞿为民你一定要做到，我帮你还了这笔债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我们离婚，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瞿为民本来以为顾婉清不过就是抱怨两句，哪里真的会离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要动真格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现在女儿突然出现了这种事儿，咱们一家人如果不能齐心协力的话，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我知道之前有些事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伤心难过了，但是……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好不好？”

    顾婉清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丈夫。

    “你还敢说这些话，要不是你天天在我面前耳提面命，说什么儿子最重要，我们以后老了都要指望儿子，女儿终究是嫁出去的，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在我们身边。我会这么对思思吗？原本我是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可是后来呢？

    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些话。这么多年，我亏待女儿太多了。所以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再继续生活下去了，你要的也不过就是为了解决你欠的那些债罢了。

    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在装模作样下去。把这笔钱还了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瞿为民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顾婉清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两个人生活这么长时间，彼此的个性都非常了解。如果不是下定了决心，顾婉清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可是眼下的确也只有自己的妻子才能帮助渡过难关。如果把她逼得太紧了的话，也许这唯一一个救命稻草都没有了。

    瞿为民不管再说些什么，只是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使眼色。

    瞿智森有些不乐意的转过头，毕竟刚刚那些话听的他很是不舒服。本来他身为男孩儿就要继承家里的家业。多受到一些重视和培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必要上升到什么偏心这种程度？这不是上纲上线吗？当然这种话他也只敢在肚子里想一想，不敢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姐姐，如果在这个时候把这些话说出来，家里更是鸡飞狗跳了。

    一家三口从警察局回到顾家老宅。顾婉清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瘫在卧室床上一动不动。

    顾婉仪轻轻推开门走进来。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难过外人是不能体会的。

    而且突然出现这种意外。你心里一定过不去这个坎儿，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你。不过家里就剩咱们姐妹两个人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看到你这样心里也特别难受呀。”

    顾婉清没说话，只是背对着顾婉仪。

    顾婉仪轻轻啜泣起来。

    “我也知道，你心里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可不管怎么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呢。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儿子着想。你得坚强起来，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你不能倒下呀。”

    顾婉清还是一动没动，但是这一次缓缓开口：“我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是我没有能耐，保护不了她，我太窝囊了。简直不配当一个母亲。”

    顾婉仪伸手，轻轻地搭在顾婉清的身上，想要借此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

    “你别这样想。突如其来的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的。”

    意外？顾婉清突然起身。

    这样的动作吓顾婉仪一个激灵。

    “意外，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个意外吗？意外为什么会在成交的废墟工厂里面发生？明明就是有人把思思骗到那里。所谓的意外，其实是谋杀。”

    顾婉仪看着眼前语气笃定的顾婉清。

    “你是怎么知道一切都不是意外呢？警察也说了，现场没有他杀的痕迹。思思就是自杀，你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呢？”

    顾婉清紧紧盯着顾婉仪的双眼。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的话，那当年顾荞的父母应该也是意外才对啊。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要翻案呢？

    大姐，虽然我平时看上去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我不是傻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在思思给顾荞发了一条短信之后它就出了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啊？到底因为什么啊？思思到底是怎么死的？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顾婉仪被反问的一愣。

    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顾婉清。

    “我知道突然失去女儿让你非常难以接受，所以胡思乱想也是很正常的。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不然的话，人会变得神经兮兮的。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万一弄出个什么精神分裂，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一脸同情地看着顾婉清，并拉住她的手。只是刚刚碰到她的手背，顾婉清立刻将自己的手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