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煊回到熟悉的金銮殿,却对于正之事只字不提。
为什么?因为他要麻痹害死于正的那帮人。于正不仅是钦差大臣,更是自己的心腹,庙堂之上有几个人不知道?
就这身份,他们都敢动手,必然是做好了完全准备。
朱政煊若是大张旗鼓,歹人必会有所准备。如此一来,朱政煊要查出真相可就更不容易了。
朱元璋寝宫之内,朱政煊跪在地上。
“皇爷爷,孙儿给您请安了。”
一声叹息之后,朱元璋那苍老的声音从帷帐后随风飘来“起来吧,政煊。”
朱政煊听着这苍老而又疲惫的声音,不禁一阵阵心疼起来。
“皇爷爷,您……保重啊。”
“放心吧,皇爷爷我还死不了。政煊,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朱政煊连忙起身,来到帷帐后。
说实话,他不有些不想面对朱元璋。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和朱棣的战争。
对于一个垂老之人,还有什么比子孙相残更悲哀。
朱元璋斜靠在软枕上,两个太监轻轻地在旁边打着扇子。朱政煊抬头,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虽然还是那么坚毅,那么的英武,甚至还能给人一种宝刀未老的感觉。
但是,朱政煊能感觉到朱元璋眉宇间的愁苦和忧虑。
“皇爷爷,是孙儿对不起您,孙儿让您失望了,请爷爷责罚孙儿。”朱政煊低垂着头说道
在这一刻,在他看到悲伤的朱元璋的时候,他是真后悔和朱棣开战,他甚至都有种将皇位让给朱棣的感觉。
当然了,这种感觉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一会就没了。
让给朱棣?凭什么?凭他老?凭他上厕所不洗手?
朱元璋抬抬眉头,那额头上如刀刻一般的皱纹更深了,朱政煊都不忍心再看。
他无力地摆摆手“这不是你的错,政煊,你不必自责……”
说到这里,朱元璋缓缓站起身来,又是长叹一口气“此事说到根子还是怪我啊,我本以为……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朱政煊知道朱元璋的意思,他本以为只有自家人能信得过,没想到自家人才是祸患的源头。
“爷爷,血亲乃是这世界上最牢固也最珍贵的感情,你没有错。错的是四叔身边的那些奸佞小人,他们怂恿四叔,以四叔为筹码来谋求自己的富贵。孙儿相信,只要铲除他身边的奸佞小人,四叔必定回心转意。”朱政煊连忙说道
听着这话,朱元璋嘴角终于泛出一丝欣慰的笑。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孙儿在为自己开脱,能有如此心疼自己的孙子,朱元璋怎会不感到欣慰。
“爷爷,孙儿说的都是真的,你看看其他的叔叔,他们不都是在为大明镇守一方吗?”朱政煊继续说道
“过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我的好孙儿”朱元璋疼惜地说道
“爷爷,我扶您坐下……”
一瞬间,爷孙俩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握着朱政煊的手,朱元璋难得平静下来,就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两人聊着以前的事,寝宫中也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朱元璋希望时间能流的慢一点……
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朱元璋找朱政煊来是有目的的。
“好孙儿,爷爷老了,恐怕在这世间的日子不多咯。”朱元璋突然说道
朱政煊一愣,刚刚还好好的,这老爷子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了。
“爷爷,这才哪到哪啊,您不是一直在研究长生之术嘛,我觉得您一定能万寿无疆。”朱政煊连忙说着吉祥话。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啊,从小就嘴甜。你也别哄我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长生之术哟……”
这两年朱元璋已经想明白了,所以已经不再奢望长生。
朱政煊嘿嘿的笑着不置可否,心道,这老爷子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政煊呐,爷爷想对你提个要求……”朱元璋突然就严肃起来
这让朱政煊猝不及防,联想到刚刚他说自己命不久矣,朱政煊猜测这要求肯定非常不小。
隐隐地,他感觉可能会和燕王朱棣有关。
燕王之于自己毫无叔侄之情,甚至就是死仇。但是之于朱元璋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哪怕是他造反,那也是他的亲儿子,这血脉之亲是割不断的。
“政煊?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爷爷。您可不要说要求,直接下旨便可以了,孙儿一定照做。”朱政煊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朱元璋可不会当真。他现在是毫无实权的太上皇,朱政煊想听他的那是给他面子,不听他的他也只能干瞪眼。
“呵呵,还是我的好孙儿孝顺啊。”
这话说的艺术,直接用孝顺给朱政煊来了个道德绑架。若是你答应那就是孝顺,不答应那就是不孝顺。
话锋一转,朱元璋说道“孙儿,我想知道你将来会如何处置你四叔。”
朱政煊心里一沉,果然是这个。说实话,他早给朱棣判了死刑,他甚至都答应过汤芷萱要让她手刃朱棣。
“皇爷爷觉得孙儿该如何处置他。”朱政煊反问道
以守为攻,先探探老爷子的底线。朱政煊对朱元璋有着很深的感情,他要尽可能地不让朱元璋伤心。
老狐狸朱元璋看皮球踢过来了,直接便又踢了回去“孙儿,你现在是皇上,你是天下之主,普天之下,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大明以仁孝治天下,燕王此事既是国事,也是家事。爷爷您是咱老朱家的定海神针,孙儿一定要听您的意见。”朱政煊立刻说道
朱政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称赞他这球踢的不错。
但是,朱政煊还是嫩了点,朱政煊要的就是皮球再踢回来。
“政煊你所的不错,你四叔这事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既然是家事,作为大家长,我也不得不说点意见……”
看着朱元璋那副表情,朱政煊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上当了。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断没有再吃回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