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寺,作为九卿之一,三省六部是政务机构,九寺五监则是事务机构,它的职责便是掌“邦国仓储委积”之事,负责“京、都百司官吏禄廪”与“朝会、祭祀、供御所须及百官常料”的供给。
说人话是司农寺负责要把控好大唐全国的粮食储备,保证粮食储备的安全红线,更要负责百官的俸禄,唐代官员俸禄是发放布匹还有粮食,外加一些铜钱;再负责祭祀等情况需要的粮食。
简而言之,司农寺就是现代的农业部。
赵尘进入司农寺,找到司农寺卿,将情况简单说明一下,司农寺卿大喜过望。
世家的捐粮,绝对加固了粮食安全线。
第二日,新鲜的《长安日报》出炉。
昨日的粮食排行榜,瞬间变了大样,崔正伦崔家捐粮四万石,紧随其后的是沈家捐粮三万石,后面还有许多名单。
百姓议论纷纷。
“哎?为何崔家的捐粮,直接变成了四万石?”
“哈哈哈,肯定是看到昨日的长安日报了。”
“不应该吧,捐粮这种事情,崔家也应该知道朝廷下了圣旨啊。”
百姓议论纷纷。
不过跟昨日的境况比起来,已经算是好了很多了,昨日的崔家,可是成为了百姓的笑柄。
崔正伦见到报纸上的内容,也是松了口气,但他咬着牙:“赵尘!早晚有朝一日,我要出了这口恶气!”
旁边崔游,有些犹豫,作为儿子的他,还是不好说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冰霜带来的后果很快体现出来。
长安街道上,多出了无数游民和饥民,靠着长安城,更有许多灾民躺在城墙边上。
赵尘上街时,还被一个可怜兮兮的孩童,捏着他的衣角:“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天气已经是有些冷了,而这些流民身上的衣衫还很单薄,不远处的城门边上,还蜷缩着许多百姓。
“少爷,怎么一下有了这么多的灾民呀。”
香儿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糕点,递给这个小孩。
他瞬间眼睛放光,一把拿过食物,大口啃了起来。
而旁边看着的流民,瞬间一窝蜂涌了上来。
“行行好吧,给我也吃一点。”
“求你了,给我也吃一口吧。”
耿护院护着赵尘等人,冲了出来。
香儿等丫鬟惊魂未定。
看着大街上其余百姓,赵尘脸色有些沉闷。
“灾情比我想象得要更大,关中几乎所有地区受灾,陇右道也受灾,这些百姓没处去了。”
“少爷,之前不是筹措了粮食吗?”
赵尘道:“如果没有之前筹措的粮食和收获的一轮土豆,现在在长安的流民,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了。”
“啊?”
香儿有些吃惊。
赵尘道:“朝廷已经在各州救灾了,但受灾范围太大,仍然有少部分灾民到了长安,而且这个灾民数量会越聚越多,马上就要入冬,天气再一冷下来,恐怕到时候,饿死冻死的,会有很多。”
关中地区,放在后世几乎就是整个陕西的中部地区,相当于半个陕西,加上陇右道范围,影响可大了去了。
赵尘在沉吟,必须要想办法安置这些流民,而且要赶在入冬之前才行。
第二日,早朝。
李世民脸色不算好看坐在龙椅之上,此前他下达了督战令,更是派朝廷命官前往各州指挥救灾,没想到情况还是这么严重。
“陛下,目前长安已经多出数千流民,如何处置?”
有臣子出列。
李世民沉声问道:“目前粮食还有多少?”
司农寺卿出列:“陛下,粮食足够。”
“那便开设粥棚,准备救治吧,司农寺卿,京兆府尹,此事你们负责。”
如此之多的百姓,一下又增加了长安的负担,但李世民不是昏君,所以救是肯定要救的。
既然目前的粮食足够,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但很快,又是有臣子出列。
“陛下,粮食方面的确不存在什么问题,但入冬之后,该怎么办?司农寺是否能拨出足够的木炭来供暖?”
李世民的目光,又是看向司农寺。
司农寺下辖的钩盾署官员出列,他脸上有些犹豫:“陛下,木炭应当不够了,臣会抓紧时间,砍伐周边树木,储备木炭。”
钩盾署执掌木炭事务,而木炭是古时候重要的保暖资源,冬日基本就是靠木炭,白居易一首《卖炭翁》就能说明问题。
而木炭的供应,是五品以上官员每天两斤,外国旅行商人每天三斤。按级别大小,木炭供应各有差别。如果供应不足,那就发放木材或者蒿根,朝堂之上,五品官员一抓一大把。
除此之外,在冬日办公,六部衙门,也是需要木炭取暖的。
有一个世家臣子出列道:“我想问钩盾署今年储备的木炭,到底还剩下多少?上一年,我向钩盾署要木炭,却告诉我根本就没剩多少,不予发放,难道上年的事情,要在今年重演吗?”
李世民眉头拧着。
司农寺卿沉声说道:“还有多少木炭,从实说,此事万万不可撒谎!”
钩盾署官员,当即扑通一声跪下:“回陛下,目前钩盾署,总计只有十八万斤了。”
“什么?!”
朝中官员,一阵哗然!
十八万斤,这种数量太少了,远远不够,光是朝中官员,一个月下来需要的木炭,就要达最低三万斤,三个月就是接近十万斤,除此之外办公场所、供给百姓,基本上消耗的木炭,少说需要五十万斤,才能保证整个长安子民在冬日的取暖。
十八万斤,意味着这个冬日长安,陷入了能源危机!
朝中臣子议论纷纷,李世民沉声道:“钩盾署干什么吃的?朕一年花费俸禄养着你们,你们今年到头来,竟然只剩下十八万木炭?”
那官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之前钩盾署所存储木炭就不够多,今年新增存储的木炭,也是很快被用掉了。”
李世民的脸都黑了:“朕要拖出去斩了你!”
没有官员求情,这个家伙,真是罪有应得!
马上就要冬天了,结果你说木炭不够?
就这种能力,斩了都是好事。
长孙无忌出列道:“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是木炭危急,这些木炭不够用,加上流民增多,木炭肯定会继续消耗,必须要赶紧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