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东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林舒凡高兴的说：“可以，太可以。卫东，你点子可真多！”

    超凡服装厂，现在有三个车间，一个车间做裁剪，两个车间负责缝纫。

    要是把裁剪流程让工人带回家做，裁剪车间完全可以改成缝纫车间，生产量妥妥增加三分之一，每天多生产一百多条，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四千条牛仔裤。

    多余出来的产量，供应孙卫东做代理，完全没问题。

    孙卫东谦虚的笑了笑，心说不是自己点子多，而是21世纪很多小作坊，小工厂都是这么干。

    比如周玲，上一世，去世前几天，还在家里给工厂穿手串，做首饰。

    想到这个，孙卫东不由得生出意思愧疚。

    当天晚上，周玲带孙卫东去吃饭，吃完饭又开车到宾馆给他订了客房。

    林舒凡本想向孙卫东聊聊扩大经营，如何做好海外市场的事，可孙卫东坐了一天多的火车，实在有些累，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早，周玲开车到宾馆接他，吃完早饭，两人就在宾馆聊了一个上午，从牛仔裤的生产流程工序，聊到国家对私营企业的政策支持和未来牛仔裤市场的走向。

    孙卫东虽然只是泛泛而谈，不过林舒凡很聪明，不仅完全能领贯通，往往还能举一反三。

    聪明的人只要一点就透，林舒凡就属于这种人。

    下午孙卫东跟周玲去工厂，订了一千五百条牛仔裤，每条牛仔裤进货价还是16，总金额合计两万四，孙卫东先付了一万四，剩下一万继续欠款。

    林舒凡似乎已经习惯了孙卫东欠款，什么都没说就把字给签了，当天下午就安排发货。

    孙卫东想坐晚上的火车回天河，可林舒凡不让，说这次来自己还没款待孙卫东，非要让他留下，晚会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

    孙卫东盛情难却，只好答应在住一晚上。

    吃了晚饭，周玲开着惹眼的红色轿车，带孙卫东到了市里。

    佛山市的晚上，要比天河市热闹很多，在天河市只要天一黑，街上基本就看不到什么人了，但在佛山的主街道上，还是能瞧见很多穿着时髦的年轻人。

    汽车在一个亮着彩灯的地方停下来，孙卫东下车才发现居然是个歌舞厅。

    歌舞厅的名字叫小百花歌舞厅，门口有好几拨年轻人抽着烟，在调笑打闹。

    在这个年代，歌舞厅只有开放的沿海城市有，在保守的内地绝对会被看做是“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方式”。

    人们对进舞厅还是一件很敏感很隐晦的事情，哪个女人或者男人要是去舞厅被同事邻里看见，肯定会被扣以搞破鞋的帽子的，去的也就是一些追求新潮的小青年和一些所谓追求品位的人。

    买了票进入歌舞厅，歌曲是魔音绕耳，挥之不去。

    歌舞厅里霓灯闪烁，灯光下全是一些年轻人，大部分都是穿蝙蝠衫，喇叭裤，有的还戴着蛤蟆镜跟随着节奏一起摇摆。

    看到这些场景，记忆一下把孙卫东拉到了久远的回忆里。

    孙卫东记得，天河的歌舞厅是在90年代初才流行起来的，那时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得到了提高，思想也逐渐开放，去舞厅的心态也在悄然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搞破鞋这个名词早已被时代所遗弃。

    不过说好听点是精神追求，说白了就是温饱思淫欲。

    一些先富起来的男人们穿的西装革履，拿着大哥大，追求刺激的女人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在舞厅里进进去去。

    “联系”成了当时舞厅里的一个新名词，虽说有点龌龊和下流，但男人们见面后，都热衷于互相问问，联系成没有啊？女人也会在私底下交流，谁谁联系我了等等。

    一首慢舞曲响起，躁动欢跃的人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林舒凡说：“要不要跳一支舞？”

    孙卫东忙说：“我不会。”

    他不是谦虚，也不是扯谎，是真的不会。

    “我教你，很好学。”

    不等孙卫东说话，林舒凡就拉着他进了舞池。

    孙卫东很紧张，四肢僵硬，看着别人在舞池里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只觉得自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愈发的局促尴尬。

    这种尴尬和局促，还是他重生后的第一次。

    “别紧张，放松，先左脚，跟着我的脚迈……”

    “……”

    “对，就这样，你别紧张，哎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踩疼你吧？”

    “没事，继续，先迈左脚，再迈右脚，对，对，放松，胳膊放松……”

    “还是算了吧，我真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对，左右，左右……”林舒凡专心的教。

    不一会，孙卫东汗就下来了，他拿着劲，不敢放肆的搂林舒凡的腰，也不敢像其他跳舞的人一样，和舞伴身子贴身子。

    累，太累了！

    慢舞曲结束，孙卫东立刻长舒了口气，松开了林舒凡。

    林舒凡笑着说：“你算数也不大，怎么身体僵硬的跟个老头似的。”

    孙卫东汗颜，说：“没办法，新鲜事物还真一时接受不了。”

    林舒凡说：“跳交谊舞可以增进男女感情，我把你教会了，你回去好去教周玲，没准跳着跳着，她就同意做你女朋友了。”

    这……

    让孙卫东多少有点无语。

    舞厅里跳起了迪斯科，整个舞厅的人都开始随之扭动身体，孙卫东走到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下，林舒凡也跟了过来。

    “你经常来这里跳舞？”孙卫东问。

    “没有，舞厅才开业半个月，老板是个上海人，听说歌舞厅在上海非常火。我也是第二次来。舞厅一开业就很火爆，白天门票两块，晚上门票三块，据说一天能挣上千块。”

    “生意这么好。”

    “是呀，我都想开一个歌舞厅了。不过我要是开，肯定开一个比这还大，没还气派的。”

    话音刚落，一个穿牛仔裤，红衬衫，爆炸头的青年走了过来，打招呼说：“姐，带朋友来玩啊？”

    林舒凡忙站起来，笑着说：“蒋公子，真巧你也来玩啊。”

    “跟朋友一起来的，这位是谁啊？你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