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凡说的信誓旦旦，并像是在说谎。

    但孙卫东还有些怀疑，林舒凡提前知道这件事，甚至还非常乐于见到王鸿信买下自己的服装市场。

    因为现在林舒凡的生意重点是出口，不是内销零售。自己虽说是代理，但对林舒凡来说可有可无。

    而且孙卫东把服装市场卖掉后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加入恒远贸易，二是继续自己创业。

    加入恒远贸易，林舒凡和恒远贸易有合作，再加上她和孙卫东的关系，她和恒远贸易的合作会变得更加紧密。

    继续创业，林舒凡可以拉拢孙卫东，跟自己一起做生意，毕竟林舒凡不止一次试图说服孙卫东到南方发展，跟她一起做生意。

    所以无论那种结果，对林舒凡都有利。

    孙卫东说：“我不会卖掉服装市场，多少钱都不卖。”

    林舒凡问：“为什么不卖？如果你有一百万，你完全可以再开十个同样的服装市场。””

    这个问题王玉龙也问过，当时孙卫东并没有回答。

    孙卫东说：“服装市场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做生意不只是为了赚钱。”

    “做生意不为钱，还能为了什么？”

    为了赎罪，但说出来没人信。

    孙卫东笑着说：“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

    林舒凡见孙卫东不想多谈，也就不在追问，她说：“用我帮忙吗？”

    “帮什么忙？”

    “根据我对王鸿信的了解，你不卖服装市场，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特别是他儿子，一定会刁难你。我可以跟王鸿信说说。”

    “你和他关系这么好？”

    林舒凡敷衍的说：“关系还行吧。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

    这个面子可不小，所以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孙卫东笑着说：“不用，我自己能解决。还是说说我们的合作吧，我决定在电视台为超凡牛仔裤投放广告，希望你能给些支持。”

    “怎么支持？”

    “承担一部分广告费。”

    林舒凡笑着说：“我现在的主要业务是对外出口，在国内投放广告没有任何意义。我每月从你这里只挣三四千块钱，你让我承担多少广告费？”

    “不能只看眼前，等我把市场做起来，我每月都能给你卖上万条。”

    “那等你做起来再说吧，现在我肯定没办法支持。卫东，生意是生意，情谊是情谊，你也别让我为难。”

    孙卫东想了想，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超凡这个品牌一半的使用权给我，国内广告的投放我自己承担。”

    这种运作方式，林舒凡还是头一次听说。

    “使用权送你一半？我现在不就在让你使用吗？”

    “不一样。培养一个品牌非常难，超凡这个牌子现在并没多少知名度，等我运作起来后就会变得很值钱。就像大白兔奶糖，健力宝，茅台酒一样。如果我自己出钱，把超凡这个牌子运作起来，将来你突然收回去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运作一个牌子，然后找工厂代加工搞贴牌。你说是不是？”

    林舒凡沉吟不语，开始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孙卫东继续说：“你把超凡牌子一半的所有权权给我，我会把超凡当成自己的品牌来做。再者说，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你合伙做生意么，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深度合作。”

    林舒凡认同孙卫东的话，但她总觉得孙卫东在算计着什么。

    “其实，我们深度合作有很多种方式，比如你入股我的工厂。”

    孙卫东摆手，说：“目前来讲，我只做零售，不做生产。”

    “为什么？”

    “因为做零售这家的东西不好，我可以选择别人的，但做生产不一样，抗压性太差，风险高，也容易产生三角债，生产型企业一旦资金链断裂会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林舒凡并不认认同孙卫东的观点，因为现在市场上任何产品都供不应求，没有卖不出去的，很多人为了从工厂进货，那都得看工厂的脸色。

    在林舒凡看来，如果不是孙卫东帮过自己，她绝不会把孙卫东待为上宾，牛仔裤出口比内销不仅利润大，而且也简单，孙卫东这点小生意，她现在还真不太在意。

    “好吧，超凡品牌我可以给你一半，但只是国内市场的一半，外国的不能给。”

    孙卫东高兴的说：“没问题。那你尽快草拟一份合同，最好这次就把合同签了。”

    “可以，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入股你的公司。”

    这……

    孙卫东有点为难了。

    林舒凡笑着说：“你不来南方投资，我到北方投资，你不欢迎？”

    孙卫东说：“欢迎，当然欢迎。不过我公司的股份可不便宜。”

    “多少钱？”

    “每股三万，而且最多只能卖给你10%的股份。”

    “孙卫东，你这么做可有点不仗义，你整个公司值三十万么。”

    “投资就是投人。”

    林舒凡笑着问：“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我如果没有信心，你也不会把超凡商标一半的使用权给我。”

    林舒凡想了想，说：“过段时间，我去天河看看，到时咱们在详谈。好不好？”

    “没问题。”

    “王鸿信那边真的不用我帮忙说说？”

    “不用，这点小事如果我都解决不好，怎么敢想要你三万一股。”

    林舒凡说：“孙卫东，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哪一点？”

    “自信！你是我见过最自信，且又能把事情办好的人。”

    “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唉……”

    “你叹什么气？”

    “我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了，我应该每股向你要五万才对。”

    林舒凡打了孙卫东一下，笑着说：“你是要死啊，没你这么不要脸的。”

    当天晚上，孙卫东和武强住进了林舒凡安排的酒店，酒店也是私营的，无论是居住环境还有服务，都是国营宾馆没法比的。

    孙卫东打开客房里18寸的彩电，调到中央电视台，问：“武强，这酒店怎么样？”

    “挺好的。”

    “今年我也准备在天河开一家私人酒店，位置我都选好了。”

    武强问：“开一间这样的酒店要多少钱？”

    “大概要五六十万吧。”

    “你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孙卫东笑着说：“拿不出来，但可以借。”

    “向谁借？林总吗？”

    孙卫东摆手，说：“向国家借钱，而且我不仅要开酒店，还要开饭店，开商场。武强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带你来佛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