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柳姨娘尖叫着挡在云九霜面前，脸色惊恐地望着还穿着一身官袍的丞相，声音颤抖，“相、相爷，九霜就要成亲了，这脸打不得啊。”

    “成亲？”

    云洛川气笑了，她不说这话也就罢了，她既说了这话，云洛川满腔怒火便蹭蹭地燃烧，“混账东西！她区区一个庶女要妄想成为太子妃？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她配得上吗？！”

    云九霜跌在地上，满头珠翠都散落在地，碎裂的蓝宝石在地上失去了光泽，云九霜嘴角猛地溢出血色，瘦白的一张脸立刻肿胀起来。

    这是她今日得到的第二个巴掌。

    第一个巴掌在她最得意之时，从她的心上人手里送出来。

    冷渊泽打她的时候，眼中全是厌恶与嫌弃，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可是嫁给那个人是她的梦想，她做梦都想啊，她相信，只要自己嫁过去，一定会用付出感动他的。

    可是回来的路上，她听见的却满是嘲讽与鄙夷。

    她的衣裳还是乱的，冷渊泽走时毫不犹豫地踩在她的外衣上，那衣裳上的花纹是蔷薇，据说是他最喜欢的。

    云九霜心如刀绞，仿佛被人扒了皮仍在人群中，所有的残缺都无所遁形，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一切地要找云九幽。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找她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要找到她，她恨透了这个女人。

    但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真的退婚。

    是柳姨娘带走了她，告诉她，“霜儿，你现在成功了，可不能这么狼狈。这事已经传开，太子定要负责，只是你……你这一招太冒险了。”

    “我不管，”云九霜颤抖地更衣、梳洗，将所有喜欢的珠钗都戴上，表情扭曲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娘亲，我成功了，云九幽……云九幽一定嫉妒死了，我要让她看看，我成功了，是我成功了！”

    “我没有不如她！我哪里不如她？！”

    冷渊泽说她不配跟云九幽相比，他错了，她会比云九幽做得更好，做得更多！

    她咬紧牙关，眼泪趟过带着巴掌印的脸颊，又狠狠拿起了粉扑在脸上抹。

    然后她来到了这里。

    她想看看云九幽嫉恨的样子，想看看她发疯歇斯底里，谁料云洛川出现，却给了她第二个巴掌！

    这个巴掌将她再一次打落在地，让她跌进了尘埃，狼狈至极。

    而云洛川从她身边走过，来到了云九幽面前，抬起云九幽的手臂，眼中无限慈爱与愧疚，“都是爹没看管好她，否则怎会让你吃这个亏！九州，这次，苦了你了。”

    云九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细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嫁给冷渊泽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吧？

    云九幽嘴角扯了扯，却也没有反驳，只是道：“算了父亲，这件事皇上已经下了令，就让九霜嫁过去吧。”

    云九霜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却见云九幽垂目，嘴角划过一丝嘲讽，“这是她应得的。”

    云洛川却误会了，咬牙回头，指着云九霜大骂：“不知廉耻的贱人，我相府门楣都被你丢进了！你还想成为太子妃？”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奏折，脑海中想起这折子到自己手上时同僚看自己的眼神，他就气得想杀人。

    将折子一把仍在云九霜脸上，云洛川恨恨道：“云昭仪！皇上取消了婚宴，小轿就在外面，赶紧跟我滚！三日后也不用回门，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什么？！”柳姨娘惊呼，“昭仪？不是太子妃？”

    连侧妃都不是？

    云九霜也不相信，她爬过去，将折子打开，口中喃喃：“不可能，我是丞相府的女儿，是太子殿下临幸过的，明明这次迎娶的是太子妃，怎么会是昭仪，昭仪……”

    倏地，云九霜盯着折子的角落一顿，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昭仪？怎么会是昭仪？！”云九霜抬起头，跪在地上摇头，“爹爹，怎会是昭仪呢？是不是弄错了？”

    她以昭仪的身份入了东宫，那跟寻常人家的妾室有什么区别？

    萧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见她这般狼狈，倒生出几分怜惜，“我说你啊，有个昭仪也不错了，不然皇上之前可是还打算将你贬为丫鬟的。”

    “不可能！”云九霜眼泪直流，“不可能是昭仪，这……”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你一无三媒六聘，二让东宫颜面大失，给你个昭仪已经抬举你了！”

    云九霜脸色惨白，手指抓住那周折，全身颤抖，“爹爹……”

    云洛川真是越想越气，眼神一狠，突然看向院外，“来人，把云昭仪送去东宫！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他怫然大怒，二话不说让人将云九霜拖出去。

    “爹爹！不爹爹……你不能这么对女儿，爹爹！”云九霜拼命挣扎，却还是抵不过侍卫的力量，只能看着云洛川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云九幽站在他身后，冷眼旁观般拿起筷子，夹了块软糕，始终置身事外。

    柳姨娘惊呼着抓住云洛川的衣服，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老爷！老爷不行啊，咱们女儿是出嫁，好歹给她备点嫁妆，怎么能这么仓促？老爷……”

    “嫁妆？”云洛川倏然冷笑，“皇上要不是看在九州主动承让的面子上没有追究，但凡治我个御下不严教子无方，这张老脸就给人丢在地上踩了！你还想要嫁妆？我没抽她鞭子就算是尽了父女情分！”

    他眼神冰冷，抓住柳姨娘的下巴，一字一顿道：“算计东宫太子，那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这件事说小了她不知轻重贪图富贵，说打了，那就是谋害储君！”

    柳姨娘呆住。

    云洛川将人丢开，从她身上跨过去，“柳姨娘也给我送去庄子上！现在就送走！”

    侍卫再次上前，一把将人带走，柳姨娘呆愣着，全然未曾反应过来。

    萧云倒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这次云相爷，处理得倒是很干脆嘛。”

    “干脆？”云九幽挑了挑眉，“他不过是看见了尊上替我说话，所以才站在我这边的。不然我退婚之事，他怎么一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