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觉得如坠冰窖，再看符宴，她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她慌张笑了笑，就赶忙回去了。

    符老栓得到了周围许多人的奉承，心情很好，回到堂屋，口中还哼着小曲儿，见樊氏神情惊恐，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耷拉着个脸做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家里灶台还是冷的！”

    老两口这么多年，符老栓一向说话都这样，按照以往，樊氏会顶他几句，可是今天，她忽然走到符老栓跟前：“老头子，我们，我们要不要让老二搬家？”

    符老栓一愣：“什么？”

    樊氏早就想明白了，她直接说：“符宴那个鬼丫头，我是害怕得很呐，你看，昨天，杏花村那母子俩，走的时候好好的，可她说什么，说人死了，结果，今天就真的死了，还给找到了，她莫不是个妖怪！”

    符老栓一听这话，立马怒斥一声：“闭上你的狗嘴！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什么妖怪，我看你才是家里那个作妖的妖怪！”

    樊氏从来没被符老栓这么骂过，当即就委屈得不行，但她一向好强，嫁到符家后，接连就生了好几个儿子，放眼仙米村，那都是头一份，可惜，她生下老三后，身子就不太好，后面接连两个闺女，都没站住。

    老两口这么多年，符老栓自私凉薄，却也很少这么指着她的鼻子骂，樊氏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咬着牙：“老不死的，你凶什么凶啊，我说的是实话啊，换做你，你不怕啊？”

    符老栓一滞，要说怕，他也怕，可是，他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尊敬，被那么多人追着问……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没感觉到，可这个孙女做到了。

    单凭这一点，符老栓觉得，哪怕她是神婆，是别的什么，他都不管，都可以装聋作哑！

    堂屋里老两口吵吵闹闹，万氏和符方刚也听到了，万氏这几日不爽快，脸色灰白，看起来病恹恹的，符方刚跟万氏说：“我去看看爹娘！”

    万氏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符宴不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就悄悄的回了屋，却看到万氏出来了，直到她进来，才收回了目光，她急忙上前扶着她：“娘，你怎么起来了？好好躺着养养身体！”

    万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都是庄稼人，哪里就娇贵了？你还没吃饭吧，外面吵吵闹闹的，我怕等会儿要你出去呢，你快去吃饭吧！”

    母子俩一同淹死，非正常死亡，属于横死，这在仙米村这一带，这样死亡的人，是需要特殊对待的，比如说，不能进堂屋，抬回去了，也只能放在屋子外面，不能进屋，又比如说，需要厉害一点的神婆或者是术士招呼招呼。

    符宴名声这么响，她担心等会儿他们会来找自己女儿去招呼。

    符宴正想跟万氏说，她不想沾沈大娘家的事，这母子俩，做事不地道，先前那个媳妇儿，如果沈大娘上心一点，或者是，媳妇儿叫疼的时候，就去找大夫，也不一定会死，可是，她却让那个媳妇儿活生生疼到死，这心思恶毒，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