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手，狠狠颤抖着。

    “威廉，如果被唐慕酒知道你母亲的死和你有关，她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要先发制人。当然，我知道你疼爱她，这件事交给我吧。”

    威廉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不去看儿子的眼神。

    思虑再三，儿子是个即将成大事的人，必须让他经历这种鲜血和抉择。

    否则他永远也无法承担起一国之主的责任。

    “至于秦聿，我们可以再想办法。秦聿现在不在唐慕酒的身边，下手时机已经到了。”

    若是秦聿在，有雄鹰之盟，很难成功。

    吸了吸气，威廉摇头：“不准动她，谁动她，谁就是我的敌人。”

    “你忘了，你母亲当时被注射药剂……”

    “没忘，您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次你告诉我，她感染了病毒，需要注射一种特殊药剂才能活命，我信了，带着医生进去，她不肯注射药剂，我还帮着你们骗她，帮着你们捆住她。”

    威廉跌坐在地上。

    脸色惨白难看。

    “呵，真是可笑啊。我一直在寻求母亲之死的真相，没想到却是我亲手害死她。”

    “你——”

    “我已经做错了这件事，我不能再错。”

    母亲一定不希望看着娅娅出事。

    她一定希望自己好好爱娅娅，好好做个哥哥。

    他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我没有让你继续做错，但是你得清楚，想要得到权势，就要学会牺牲。当初我牺牲了你母亲，现在你就要学会牺牲唐慕酒。你如果真的觉得愧疚，很想要一个妹妹陪在身边，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安德烈拿出手机，递给威廉：“这张照片看着眼熟吗？这是唐慕酒的姐姐，聂风情，她和唐慕酒是双胞胎，当年慕意怀上她们，但她们被人恶意分开。唐慕酒死后，我会让她留在你身边。”

    他就这样轻易决定两个女子的人生和命运，一如当年的他，轻易决定了自己妻子的生死。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甚至选择注射那么可怕的药剂，让妻子生生患病被折磨而死。

    威廉防备的看着安德烈，心中满是痛苦：“父亲，您、您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他简直颠覆了自己对父亲的全部认知。

    这人不是他的父亲，不是！

    “威廉，以后别再来了，我希望在你的心里，父亲永远都是那个令人敬仰的人。”

    语罢，安德烈摆摆手，示意威廉离开。

    威廉知道他要对唐慕酒下杀手，他只能阻止。

    这样的父亲，是他无法说服的。

    砰。

    身后的门被人用力踢开。

    青龙寺外，全都是王室的精英护卫，可现在却已经被杀手取代。

    而这些杀手，都是新月浓亲自带来的。

    整个青龙寺都在唐慕酒的控制下了。

    她抬起脚，轻轻走进来。

    安德烈一看见她，像看见鬼了一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威廉最先反应过来，他蹙起眉头，质问唐慕酒：“你在这里面安装了窃听器？”

    这周围都没人，他和父亲才会提起当年的旧事，如果发现有人，他们是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只能是她安装了窃听器。

    唐慕酒瞥了眼威廉，目光阴狠的盯着安德烈，“我需要一个答案！是你做的吗？”

    “你以为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告诉你，王室的每一个成员都会单独的健康记录档案，慕意当年早早患了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她不肯接受治疗，还屡次逃跑，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你觉得我信吗？”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信。”安德烈一字一句道，“我是A国的公爵，威廉即将成为国王，你拿什么和我们斗？”

    “我的一切。为了给母亲报仇，我可以付出所有代价。”

    “包括秦聿在A国的经营？”

    “你……”

    “秦聿在A国的经营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默许了。唐慕酒，我能够放弃我的公爵身份，来到这青龙寺清修，就是为了赎罪，我爱上慕意，是我的劫，也是她的劫，我愿意为这个劫付出代价，而你，最好在行动之前考虑清楚后果。”

    安德烈这话，算是服软。

    她知道唐慕酒是个和慕意一样的疯子，不，她比慕意更疯得厉害，如果她真的发疯了，威廉明日的婚礼就会作废，到时候无法得到宁华背后的势力支持，威廉继承王位就还需要时间。

    迟则生变，他不希望威廉的前途受到任何影响。

    唐慕酒冷笑道：“安德烈公爵还想的真是周全呢，替我考虑的好，替我哥哥考虑的也很好，只是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恨，对我母亲的爱，也低估了我要报仇的决心！今天我就要替我母亲报仇，谁阻止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唐慕酒刚刚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罪名都是安德烈安插在母亲的头上，为了让母亲臣服于他，他甚至编造了如此荒谬的理由。

    他还把母亲当做精神病人，给她注射必死的药剂。

    她不敢让母亲突然死掉，怕萧家事后报复，毕竟母亲是萧家的女儿，即便和萧家闹翻了，也还是萧家的人，万一母亲死了，外公要调查怎么办。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病逝。

    这也是他们A国王室对所谓犯了错的人最狠的手段。

    “娅娅。难道你连我也要报复吗？”

    “你说，当年母亲被人注射那种药剂，你也是帮凶，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你那么聪明，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要你回答我！”唐慕酒怒吼道。

    兄妹俩，第一次如此的敌对。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所有的亲情和情义，都变成了反抗和愤怒。

    威廉紧握着拳头。

    额头上泛起一根根清晰可见的青筋。

    “是！”他大声回答了她的质问，“是我。是我帮着父亲一起困住了母亲，还眼睁睁看着她被注射有毒的药剂，是我，这一切都是我！”

    唐慕酒急急上前！

    银针扎进了威廉的肩膀！

    威廉闷哼一声，“杀了我，这一切就结束了。好不好？”

    他如此温柔的呢喃，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那会儿他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妹妹，哥哥终于找到你了，以后就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回想起曾经的一切，这个男人的温柔和守护，他对自己的维护与执念，无不和那个死去的母亲有着莫大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