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咬牙，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握紧刀柄，眯起眼睛反问:

    “你以为我不敢？！”

    唐以恒目光跟她对视，不顾病号服已经被鲜血浸透，自嘲地摇头:

    “我没这么想过，一直觉得这一刀，你早晚应该刺过来，诺诺——”

    他顿了一下，声音稍显哽咽地继续补充:

    “记住我，我下辈子还来找你。”

    许一诺气得大吼:

    “我再也不要遇到你，你这个恶魔，从遇到你就是噩梦，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爸跟我妈，还有我，你为什么还在假装伟大，你干嘛还这样的表情！”

    她看到男人前胸的鲜血，脑袋一瞬间失去了思维，举起刀柄，气呼呼地吼: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唐以恒我再也不要被你骗！”

    唐以恒只是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写满了读不懂的东西，两只大手紧紧抓着沙发扶手，没说话。

    看他没有反应，许一诺更气，这明显就是拿准了她不敢动手，凭什么！

    她双手握着水果刀，闭上眼睛，大喊:

    “唐以恒，你去死！”

    刀尖受阻的感觉。

    许一诺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刀已经插在男人胸口。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刀柄，对上男人海一样深的眼睛……

    男人喉结窜动几下，声音虚弱无力:

    “诺诺，你还是太善良……”

    鲜血如注。

    他病号服的整个前襟很快被鲜血浸透，看起来触目惊心。

    许一诺反应过来，皱眉吼他:

    “唐以恒你是不是神经病，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不躲，你是傻子吗！”

    他固执地睁开眼睛，像是感知不到疼痛，用力抓着她的手，说:

    “别离开，等我，诺诺，等我！”

    “唐总，你怎么样？”

    “哥哥，这怎么回事啊！”

    许一诺不知道后面唐以恒怎么被送进的急救室，她只是双手鲜血地坐在病床边……

    “小诺，你怎么了？”

    是周扬的声音……

    她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是意识瞬间抽离。

    她找不到自己了！

    许一诺做了个长长的梦。

    那是个看不到边的草原，她迷路了，看到前面有个人在走，身形颀长，每一步都带着王者气势，她觉得眼熟。

    但她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她想问路，就一直追着背影在跑，一直在后面喊，可那个人根本没给过她任何回应，像是没听到一样。

    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的男人怀里抱着小苹果，小苹果趴在他肩头，在跟她招手，清脆地喊:

    “妈妈，我们有钱了，我们找的爸爸了，他就是我的爸爸可以保护我，妈妈再见！”

    她急了，小苹果是她的命！

    为什么要被抢走……

    她用尽全力在后面奔跑，可是身后有人叫她:

    “诺诺，诺诺——”

    她回头，看到妈妈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满头大汗地说:

    “别追了，不是你的，怎么都追不上。”

    她感觉一颗心被掏空了一样，大声吼:

    “不，不，我不认，妈——我要小苹果，我要小苹果！”

    “诺诺，诺诺！”耳边又有声音在叫她，还有人帮她擦眼泪，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唇色发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