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发抖,手里的照片飘落下来,落在脚边。
“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那里还有一只录音笔,里面详细记录着,那个店员说的全部经过。你……还要听吗?”
仲国山目光冷淡地扫向完全呆掉的宁芬,声音悲伤而又沉重。
“小芬,你我夫妻十几年,我不是不知道你那些小动作。可是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心里难免恐慌,想要往手里抓些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歹毒。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宁芬张了张嘴,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然而,她明白铁证如山,无从辩驳。
“你大概不知道朵朵那天为什么替你圆谎吧?”仲国山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眉心,痛心疾首地说道,“朵朵跟我说,她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她希望爷爷和漂亮奶奶不要因为她吵架。一个五岁的小孩儿都明白这些道理,而你呢?四十几岁的女人,就真不觉得羞愧吗?”
“国山,我当时真是一时糊涂!”
“够了,不必解释!”仲国山挥挥手,语气绝然,“你放心,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你拿着这些钱,可以风风光光地再嫁一次。即便选择单身,后半辈子也足够衣食无忧。你……还是尽快离开仲家吧!朵朵还小,我不想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吵吵闹闹、勾心斗角、机关算尽的家庭。我更不希望朵朵跟你这种人一起久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影响她以后的品性!”
“不……国山……给我一次机会……”宁芬怯怯地拉住仲国山的衣袖,刚开口,眼泪啪啪地往下掉,精致的面容看上去尤为楚楚可怜,“国山,你真要将我赶去仲家吗?我还能去哪里呀?”
“机会已经给你太多回了。”仲国山拄着拐杖,才勉强稳着身形:“放心,我已将市区地段最好的那栋楼过户给你。这么多房产,你不愁没有地方安身。”
“不是……”其实,房子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想到,这次仲国山居然这般铁了心!
“我累了,今晚睡朵朵房里。如果你觉得现在太晚不方便搬,那便明天再走,随你的意吧!”说完,仲国山单手倚着拐杖,慢慢出了门。
下一秒,宁芬如同被人抽了筋骨,跌坐到地上,悔不当初。
这恐怕是她人生中最苦难的一天,和亲手养大的侄女撕破脸皮,与相伴十载的丈夫分道扬镳。
然而,宁芬明白,她没脸埋怨什么,一切都源于自己的极度狭隘和咎由自取……
时间又飞快地过了几天,渐渐进入春季,雨水也逐渐多了起来。
某日,仲国山将手里的报纸放下,回头唤着身后的管家。
“古湛,外面的雨这么大,你让司机问问夫人在哪儿,要不要去接?”话刚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宁芬早就离开了仲家,“算了,当我没说。”
古湛:”……“
慢慢扶着拐杖起身,就连旁边的管家想要伸手来扶,都被仲国山拒绝。
恰在这时,屋外有佣人急匆匆走来,看到楼梯处的仲国山,他躬身说道:“老爷,宁家派人来,说是几天没联系上夫人,问她是否在老宅?”
闻言,仲国山缓缓转过身子,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着急,“你刚说什么?宁家说夫人没有回家?”
“嗯,是这么一个意思。”佣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半晌之后,仲国山叹着气,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与此同时,夏鹿从仲云熙的书房出来,正好撞见管家古湛看着二楼的房间,唉声叹气。
“古伯伯,您这是怎么了?”夏鹿淡淡点头。
“少夫人!”古湛先是一脸堆笑地打招呼,之后又稍稍犹豫了一阵,才说道:“自打夫人走后,我感觉老爷的精气神儿,明显不如从前。虽然脸上表现的无所谓,可是我知道,他心底其实是希望她回来的。”
在仲家待了几十年,自家老板的脾气,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夏鹿抬起头,盯着楼上仲国山的房间,咬了咬唇,若有所思。
另一端。楼上卧室,仲云熙正在开跨国会议。
几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坐在屏幕前,向顶头上司汇报海外工厂的最新动态,以及一些需要总裁决断的事情。
蓝色的投屏打在墙上,些许散光折射下来,落上仲云熙的面颊,使他的脸宛如雕刻般线条分明。
许是察觉到门把扭动的声音,他的视线从屏幕处移到来人的脸上。那双幽深的双眸,深如古井,几乎要将人吸附进去。
夏鹿暗自呼出一口气,这个男人,明明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自己却偏偏还一无所知,到处放电。
稳定思绪,她这才走进房间,将手里的咖啡放在桌子。
彼时,仲云熙和电脑那端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就切掉电脑。杜绝屏幕里一众好奇加惊艳的目光。
这些人一天天的,肯定太闲了!
居然还有时间偷看别人的老婆?看样子,明天得让田伦多给他们加点工作量才行。
“云熙,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宁芬走了,仲伯伯反倒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夏鹿淡声开腔。
仲云熙抬起手腕,抿了一口咖啡,袖口的钻石手表,衬得整个人更加俊逸非凡,“家里这么多佣人,还有我们跟朵朵,怎么可能冷清?”
“不是啊!你想想,我们有工作,也就几天不忙,待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朵朵也要上幼儿园。都说少年夫妻老年伴。也许,仲伯伯没跟宁芬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事以后再说,我还有另一个会议要开。”仲云熙说着站起身来,伸手扣上外套。
这明显是不想再谈下去的意思!
夏鹿无奈,抿了抿唇,将门带上,转身出了房间。
傍晚,书房。
由于宁芬的离家出走,导致这几天她所管辖的部门,全部停滞下来。
而仲云熙必须一人身兼数职,一大早就先去公司,将工作带回家来处理,已是常态。
走廊里,夏鹿拿着外套走来,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透着半开的门缝,她看到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形,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什么宴会?不去!”仲云熙捏了捏眉心。
电话那边,夏子恒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也不反驳,反而闲聊般说起了别的事情,“熙哥,话说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小夏夏了,还真挺想跟她聊聊的。”
仲云熙的手陡然的收紧,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要跟她说什么,我可以代为转答,她很忙,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