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念心王还实行了一种很奇特的奖励方式:这些开荒战俘中只要有娶天佑女子为妻的,立刻奖励五两安家银子。
五两银子,对富裕的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一无所有的战俘和贫民百姓来说,那是可保五、六口人一整年衣食无忧的一大笔钱,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能攒下这么多的钱,想当年夜问心为文清娘办的那场轰动了整个村落的葬礼,也不过就花费了五两银子而已。
天佑天寒,尤其是北部,卫军水困佑都之时,正是冰雪方融的初春季节,等到念心王这种种办法一出台,很多卫国战俘还没等伤势痊愈,就急急忙忙地出发往北部去了,这样不仅可以早些领到那五两银子,还能不耽误今年的耕种,而且他们可不是孤身上路的,很多人都带上了新过门儿的妻子,还有妻子的家人和亲属等,就连佑都的乞丐都为之一空。
近百万两白花花的安家银子发出去后,念心王一点都不心疼,他可以想见,用不了十年,天佑的北部就可变得一片繁荣,而十几年后,可能整个天佑的人口都会因此而增加一倍,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王上每年能收上来的税金恐怕就得有几十万两黄金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再也不怕狄国的进犯,并能通过民间的正常交易获得更多的优质战马。
其三,随着念心王登基前后的一系列表现,无论是念心王本人还是天佑国,声望都如日中天,隐隐有取代卫国,成为天下强国的趋势,而佑都的不可破,更是被所有人公认,越来越多的大商人,开始进入天佑定居或是行商,给佑都乃至全国带来了大笔的财富。
其四,年轻的念心王开始选秀了,其中平民女子可参选的条件,不知点燃了多少闺中少女的春|心和他们父母亲友的野心,天佑因此迁入的人口也不少。
综合以上种种,天佑不富强就奇了怪了,那么,念心王这次出这么少的兵来攻打卫国,又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并不想真的打败卫国报仇吗?那样的话,他一个如此年轻且没有子嗣的王,就不该冒险来御驾亲征。
“简直是狂妄!”卫王在上朝之时,面对满朝文武大发雷霆,卫王和很多人一样,早已看出了念心王派兵数量背后的未尽之言:我用这么少的兵,就足可以灭掉卫国!
而且,念心王的狂妄,还不仅仅体现在用兵数量上,也体现在他的用兵方式上,念心王这一仗并没有长驱直入,而是打得不急不缓,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只打卫国最北面的那个城镇,一个一个城镇地打,每打下一个后,还要休整一阵子,将得到的城镇彻底占领并融进天佑的版图中。
卫国的北部边境线很是不短,这就造成了天佑的进军路线或是偏东或是偏西,痕迹极其明显,而卫国也有足够的时间组织兵力救援、反扑或是围剿。
只是,即便是这样,念心王依旧是屡战屡胜,他的占领速度,比蚕食快,比鲸吞慢,准确地说来就是钝刀子割肉,一块块儿地,不仅打得卫王很痛,还打得卫王十分憋屈。
此外,念心王的这种打法儿,还造成了卫国军心和民心的大乱。
卫国以武治国,他们非常相信,卫军,是全天下最勇猛无敌的军队,尤其是面对一向软弱的天佑,他们是必胜的!
而现在,悲催的现实给了他们迎头痛击,念心王用兵的缓慢又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那种时时刻刻准备任人宰割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很多人都在这种压力下崩溃了,弃城投降的人越来越多,悄悄出逃的平民百姓也不少,这样一来,卫国的国力又岂能不日渐衰退呢?!或许等到有那么一天,不用念心王来打,卫国人自己就已经先跑光了。
卫王因此气得暴跳如雷,却无计可施。
和外面的人心惶惶不同,夜府内依旧是一派安然。
这日逢五,又是夜问心在劲松堂用晚膳的日子,一家人照例在饭后闲谈,是夜大牛率先开口将话题引到了时局上,“再这么乱下去,很多长工和管事都想回家了,偏生你们那庄子上的人又不能用,耽误种地啊!”
朗乾门置办的两个农庄,其中的田地本来是全部佃出去的,为了让夜大牛有点事儿做,这才在去年年底时收了回来。至于夜大牛所说的庄子上的人,自然是朗乾门尚未出师的门人和回宗门休整的朗乾卫们,他们以习武为主,不事生产。
“噗——”,听了夜大牛的话后,夜杰笑了起来,“爹啊,您老就别为你那点儿事儿发愁了,反正子楚又不会打咱们。”
夜大牛瞪圆了眼睛,“咋是小事儿?种地是比天还大的事儿,没有了粮食,你们挣的那些银子有屁用?!是能吃啊,还是能喝啊?!”说到底,夜大牛还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子,又经过了那些忍饥挨饿的日子,自然把粮食看得比什么都重,说实话,夜大牛说的话也是很有些道理的。
夜杨氏这心里也不稳,她见夜杰开口了,又追着问,“子楚这是真的想灭了卫国啊?这兵荒马乱的,出了门儿,就是他不想打咱们,又怎么能认得出咱们来呢?”
夜杰强忍着笑,回答夜杨氏,“出了门儿子楚不认识咱们,咱们不会在家里呆着吗?咱们这个夜府,全天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夜杨氏连连点头,又想起一事来,“哎呦,那他得什么时候才能打得完啊,就是这院子再大,想想不能出门逛了,我这心里啊,也憋屈!”
“哈哈哈……”夜杰再也忍不住,带头大笑了起来,小一辈人尽皆笑出了声来,就连夜问心都不禁莞尔。
裴氏赔笑了几声后,轻轻扯了一下夜武的袖子,悄声问,“子楚是谁啊?”
夜问心出走的日子正赶上一月末二月初,整个夜府都乱了,夜武和裴氏都不用人提醒,就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给家里人再添乱。
而看到唐文清那种生不如死的样子时,夜武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他既不敢也不愿去尝试这种悔痛,终于鼓足勇气对裴氏说了请她留下来的话。
裴氏简直欢喜得快要疯了,不过,她也没忘了这近两个月来所承受的种种痛苦,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犯以往那种过于贪婪的错误。
夜武小声地告诉裴氏,“就是念心王。”
无论是身为穆家公子还是身为天佑的王,穆子楚的生活圈子都离裴氏实在是太远了,她当然也听说过,念心王当年和夜家的种种渊源,以及和夜问心之间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暧昧”,不过,听夜家这样用寻常语气提起穆子楚,犹如在谈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还是让裴氏感到了极大的震动。
“笑啥?笑啥?都笑啥?!”夜杨氏不乐意了,“我有啥说错的地方,你们就告诉我,怎么能笑话我呢?”
“没有,没有……”唐文清急忙带头给夜杨氏赔礼道歉,“我们笑是觉得,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事儿和咱没啥关系,现在经婶娘这么一说,也觉得这穆子楚实在太讨厌了,该想个法子治一治他。”
虽然感到这话听起来不那么可信,可夜杨氏对唐文清有着发自内心的信服,又想起当初的举家谋国,便也信了八、九分,正待要细问问唐文清怎么整治穆子楚,夜武已开口说,“文清,这卫王就一直没传你上朝?”
唐文清点点头,“快了,估计下次上朝他就忍不住了。”除了每个月的初一外,卫王上朝的日子也是逢五逢十,和夜问心陪家人吃饭的日子一样,唐文清早就想明白了,很可能夜问心当女皇时,上朝也是这么个频率,这纯粹是习惯使然。
“到那时,子楚能打下来多少地方?”夜武又问,脸上满是憧憬。
“十七个。”唐文清给出的数字相当精确,不仅如此,他还补充道,“到了下次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