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润州富河市的吉昌拍卖行，创建于两年前，每月举行一次拍卖会，为保护客人的利益，采用的是中人加蒙面竞价的方式，信誉颇佳，没发生不好的传闻。

    司徒楠还在大衍门时就参加过两次吉昌拍卖行举办的拍卖会，对流程相当熟悉。

    萧宇低调地到了富河市，快傍晚的时候找上一个叫华安的中人。

    按照司徒楠所说，这个华安在依附于吉昌拍卖行的众多中人里并不起眼，却还算知情知趣，没有泄露过雇主的任何信息。

    “你就是司徒老弟介绍的人？”华安是个中年人，留着两撇老鼠胡子，眼睛也小如绿豆，身形瘦小，放在人堆里一点也不起眼，并没有认出萧宇的真实身份。

    “是。”萧宇不卑不亢，“华叔，您叫我小宇就行。”

    “司徒老弟给你说过规矩吗？”

    “说过。”萧宇把背肩包递了过去，里面是十万元。

    “爽快。”华安不动声色地将钱收走，原本严肃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有四点禁忌必须遵守，一是不许自曝身份，二是不许探问别人的身份，三是财不露白，四是不许冒拍！谨记，不管你犯了哪一点，我以后都不会再与你有任何合作！”

    “华叔，您放心，我比您更怕麻烦。”

    “嗯，我也相信司徒老弟不会介绍不靠谱的人。”

    华安并不知道修炼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千古第一祸害”就是眼前的年轻人，否则，铁定会有多远躲多远。

    “选一个吧。”华安指了指挂满了面具的一面墙。

    “就这个吧。”萧宇挑了个二师兄的面具戴上，再搭配了一身宽大的黑袍。

    华安拿了个老鼠的面具戴上，就带着萧宇出了院子，开着车进了附近的一个地下车场，从保安室进了下水道，没有想象中的恶臭味、污水、昏暗和逼仄的环境，反而清新、有灯、宽敞，就像新修的地道一样。

    “是不是很惊讶？”

    “确实！”

    “每个人第一次来的时候都会这样的。”华安不无炫耀，“咱们走的地道，以前确实是下水道，后被吉昌拍卖行买了下来，与下水道网隔开，清理，扩大，每周都会维护，这才有了现在的模样！不说其它地方，在富河市绝对是独一份！”

    “大手笔！”萧宇点头。

    “所以，只要你不犯那四点忌讳，就不用为自己的安全担忧，我保证！”华安再次提醒，还是觉得萧宇太年轻，怕稳不住。

    “华叔，我明白。”萧宇觉得自己很稳的，前提是，没有人惹他。

    经过十数个岔路口，就遭遇了其它人，全都是面具黑袍的装扮，没有任何交流，各走各的，就像一个个幽魂似的，直至遇到一个戴着大鹏鸟面具的人。

    “老鼠，你又带人来混吃混喝了？”大鹏鸟面具人的语气中满是嘲讽，“韩四爷说了，本月就要淘汰积分最低的三个中人，其中就有你哦。”

    萧宇听司徒楠说过积分的事，吉昌拍卖行签约的中人并不固定，实行的是末位淘汰制，依据就是积分，而中人的积分就来自于所带的客人，无论是卖自己的东西还是拍其它人的东西，只要成交，中人就有积分入账。

    听大鹏鸟面具的意思，貌似华安过得很差呀。

    “鸟人，关你屁事！”华安怒怼。

    两人恩怨很简单，同行是冤家，因为拉客人，因为客人在拍卖会上互刚，久而久之，就谁都看不惯对方，不过，大鹏鸟面具人棋高一着，处处压了华安一头。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跟你这种废物为伍，我羞于见人！”

    “我若是废物，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自卖自拍赚积分，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老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小心我到韩四爷那里告你一状！”

    华安怒哼一声，不说话了。

    自卖自拍赚积分，已经成了中人行当里秘而不宣的勾当，人人都在做，人人都不往外说，甚至韩四爷都在默许，给外人一种拍卖会极为火爆的假象，最后亏的只会是中人，原本的佣金还要被分出去一部分，活得更加艰难，但少有中人愿意退出，毕竟有一份收入，还能开阔眼界。

    华安倒不是清高之人，也曾想这么干，但人脉不广，能求到的人不多，辛辛苦苦赚的那点积分根本不够用，最近两个月都排在倒数三名以内，若今天还是如此，中人的身份就铁定保不住了。

    换句话说，华安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萧宇身上。

    “老鼠，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我不介意帮你一把。”大鹏鸟面具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只要你出二十万，我就把身边的客人转给你，如何？”

    大鹏鸟面具人就差直说身旁戴着光头强面具的客人是自己的托了。

    “二十万？我呸，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华安大怒，“鸟人，别以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坑我是吧，门都没有！”

    说完，华安就带着萧宇气冲冲地离去。

    大鹏鸟面具人叹息一声：“要的太多了，这B人竟然没上当！”

    没错，如华安所说，他刚才就是在挖坑，身旁的光头强面具人不是托，纯粹是来长见识的，根本不会拍或卖，也就是说，即便转给华安，华安也得不到任何积分，还会损失二十万。

    他已经用这样的手段坑了好几个看不顺眼的中人，可惜，华安没上当，过了今晚，也没有机会再坑了。

    “算你机灵！”

    “不过，那又怎么样，说到底，你就是个loser！”

    华安疾走了一段路，才把脚步放慢。

    “小宇，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你别放在心上，一会正常参加拍卖就行，别跟那家伙计较。”

    “我明白。”萧宇又加了一句，“华叔，你还差多少积分，或者说，我需要拍几件东西您才能上岸？”

    “小宇，你……”

    “华叔，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个中人还不错，想与你继续合作下去。”

    “小宇，谢了，不用，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你拍你需要的东西就行，别受我的影响，反正这份中人的工作我也干得累了，没多少收入却还要勾心斗角，乱七八糟的事贼多，不让干就不干了，买一个心静！”

    萧宇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心里打定主意，今天多出手几次，顺手而为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