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迟艺云干咳了好几声,右手颤抖着,杯子里的水不自觉的洒落在地上,溅在了复古风的地毯上,不见踪迹。
陈明珠从厨房里走出来查看端倪,本想走过去询问她的情况如何,可是迟艺云一转身,她的眼神便让人不敢接近,传达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漠。故作坚强的迟艺云,用尽力气踱步到茶几旁,故作轻松的拿起眼镜,看起今天的新闻资讯来。
见状,陈明珠就没有要打扰她的意图,自己乖乖的回厨房吃完早餐,拿上包出门去了。
到了公交站台处,她顺势拿出手机给林恬恬打了个电话,“我的小姐姐,你和你的徐公子进展如何呀?都不出来会会我了?”
“……”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
“怎么啦,不说话?是信号不好吗?听得到吗?”
“在听呢,昨天晚上回来就发烧了呢!现在还没有退烧,好难受。”林恬恬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估计现在是缩在被子里发抖。
“怎么突然发烧了呢?你一个人在家吗?要不要跟徐学长说一下,让他送你去医院?”陈明珠关切的追问道。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别让他担心。我妈妈在家的,你就别担心了。”听到陈明珠要告诉徐文苑,她声音顿时大了一倍。
“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嗯!”
刚挂完电话,去往学校的公交车也刚好来了,停在站台。从包里掏出一张公交磁卡,陈明珠也上了车。
校园里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聚在一起,陈明珠下了公交左转右绕直奔女生宿舍。女生宿舍是近几年新建的,在学校的后山处,略带荒凉,不时有梧桐树的树叶飘下来,落在地上。堆积在一起,像一座小小的山峰一样,与人群喧闹的校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今天是周日,经过学校后街时,陈明珠隐隐约约看到室友徐娜的身影,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男人背影,他们在水果摊旁边挑拣着最新上市的红毛丹。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白绍城最喜欢的水果吧?
陈明珠怔了一下,“难道真的是他?”
她驻足在大榕树旁静静地观望着,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她的脚好像被什么绊住,始终抬不起来。好像要知道些什么才知足,她越发的不敢去想象,可是她控制不住她的大脑,她使劲的捏了一下自己,“啊,好疼。”
“醒醒吧陈明珠,人家现在管你什么事,你们已经分手了。他爱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已经没有权利去约束人家了。”陈明珠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是很靠谱的,当他们转身结完账时,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清晰精致的五官,就是白绍城,化作灰都认识,陈明珠心里暗想。
徐娜的眼里满满的殷勤都快要溢出来似的,她主动的把手勾在白绍城紧实的手臂上,满脸笑意。白绍城没有拒绝,但脸上明显有几分不悦,眉头紧皱着,两人一并走出了水果店,徐娜瞥到了立在一边的陈明珠,便更加得意忘形起来,将身子与白绍城靠的更近,好像在炫耀着自己有多了不起,向陈明珠示威着终于从她的手上抢到了白绍城,她整个人都得意的飘飘然。
而另一旁的白绍城也是逃避着,他的眼神一直不敢与陈明珠对视,躲躲闪闪的不知道该放何处。
这时,徐娜搔首弄姿的走了过来,“哟,这不是陈大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呐?”随后发出一声冷笑。
“你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真的很让人恶心。”陈明珠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说完,正要转身离开。
徐娜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追上去,然而却一把被白绍城给拉住了。回头看到白绍城脸色不好,这才肯心有不甘的放弃。
不知道为什么,陈明珠满腹牢骚,很委屈的样子,这算是吃醋吗?可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陈明珠自己都不解。事实上,这只是白绍城让徐娜自导自演了一场戏而已,目的只是让陈明珠死心,然而徐娜却入戏太深,看到陈明珠落荒而逃的模样,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戏的陈明珠带着失落的情绪离开了,从后街到女寝室的路程还算远,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午后时分的女寝并没有阳光充足,强烈的光被前面一棵大梧桐树死死的挡住了,寝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陈明珠孤单的影子。
不知不觉,这些天已经落下很多功课,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可不想成为班上挂科的对象,于是老老实实的从书桌上拿了一大叠厚厚的书本,津津有味的畅游在书海之中。高数最头疼,外语最擅长,还有所谓高深的经济学,一本本的消化,对于学霸陈明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突然她很感谢徐娜给了自己独立的空间,不然她在场的话准会打扰自己复习,一个人在寝室的时间还真的少有,眼看着就要大三了,内心有点儿小小的憧憬,除此之外还有点恐惧,马上就要步入社会,接受许许多多的考验,想到这些她不觉得头疼起来。
于是,她在桌子上趴了一小会儿,极短的时间内,她却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梦到自己的父亲,梦里父亲责怪自己,并再三的嘱咐自己对待感情要认真,专一,不可伤害到他人。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一切为时已晚,这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的。
一场梦过后,陈明珠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她拿纸巾擦拭了残留在书本上的口水,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心里一阵阵的失落。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顿时觉得是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一个孤儿,鼻子不由自主的发酸起来。
脑子里涌上一个念头,她应该去荒山野岭处看望一下已故的父亲。自从上次自己生日那次去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这阵子发生的事这么多,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真的好落寞。
她起身拿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走出了寝室,去往父亲的墓地。
天色渐渐的昏暗起来,黄昏时刻树枝上的鸟儿使劲的啼鸣着,衬托了这愈发阴森的墓地,一眼望去,都是坟冢,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坐落在足有数十亩范围的地面上。
她手捧一束菊花,黄澄澄的,恭恭敬敬的摆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陈明珠眼泪就决堤般的涌了出来。不知不觉父亲已经离开半年有余,附近的荒草已经有半面墙那么高。陈明珠开始一一的对父亲述说着自己的心事,仿佛父亲也在仔细聆听着一样,她的眼泪好似早已哭干了,没有像之前那么的泪流满面,不知不觉却在墓碑前睡着了。
而此时此刻的迟染也正在办公室奋力的工作,他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忙着一笔大单子,待在家里陪陈明珠的时间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于是,他内心产生了一种念头,忙完这阵子,打算带陈明珠出去散散心。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懂她的,也许出去走走,会让她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甚至连地点都想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默默的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却也暗中偷偷的安排着,准备到时候给陈明珠一个惊喜。
迟染下班后回到家,见陈明珠不在,于是向秦妈问道:“陈小姐,人呢?”
“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没说去哪里。”秦妈回答。
迟染只好给她打电话,经过后来的这些事情,迟染变得格外关心陈明珠了,一个电话过去,响了好几声的忙音,最后语音播报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难道这么晚,陈明珠又去她父亲的墓地了?小姑娘胆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