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刀放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叶长远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白洛汐。
她握着刀的手不停的颤抖,随着叶长远的靠近,脚步也下意识后退,再后退。
对叶长远的恐惧,已经深入了骨髓,看到他那恶魔般的笑,她就会不寒而栗。
他太可怕了,披着羊皮的狼,现在看似温和,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张开他的血盆大口,把她吞入腹中。
“你……你……你别过来……不然我……真的会……阉了你……”
白洛汐一直退,退到了门口,背抵死在门上。
退无可退,她紧张的盯着叶长远,手抖得更加的厉害了,连说话也吞吞吐吐。
“洛汐,别这样!”
叶长远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停在离她手中的水果刀不足十公分的地方,摊开了手掌:“把刀给我,小心,别伤了你自己!”
叶长远脸上的笑容温和得让人心惊,善于伪装的他,总是带着面具。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千万千万不能手软,对付他这种恶魔,只能采用非常的方法。
“别过来!”白洛汐就像疯了一般,奋力挥舞手中的水果刀,阻挠他的前进。
“洛汐,快把刀给我!”
叶长远似乎不相信她会真的刺他,竟然还在步步紧闭。
白洛汐的手回缩到了极致,几乎贴在身上,她心一横,眼一闭,刀直直的刺了出去:“别过来!”
“嗤……”叶长远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后退。
白洛汐感觉刀锋刺到了叶长远。
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叶长远左手紧握,猩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滴在木地板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小滩血迹。
叶长远脸色很阴沉,但最近却依然有笑意,只是那笑意,非常的苦涩。
“洛汐,没想到,你恨我到了这个地步,因为我和陆少澜的恩怨,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今天这一刀算我还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曾经对你的伤害。”
白洛汐愣愣的看着叶长远满手的血,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刺他,根本就是他自己撞刀口上来的。
难道他以为,被她刺一刀,她对他的怨恨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不知道是她太心狠,还是他太天真,这一刀,根本不足以弥补她所受的伤。
白洛汐握着水果刀的手缓缓的举了起来,她不会就此妥协。
看着叶长远的眼睛,除了恨还是恨,没有一丁点别的情绪。
他流血她不心疼,只担心流得不够多。
“怎么,一刀还不够吗,那就再来几刀!”叶长远疲惫的笑了笑,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摊开大掌,把狰狞的刀口呈现到白洛汐的面前。
刀口很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她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握着刀的手并没有放松半分。
“洛汐,睁开眼睛,把你对我的恨都统统发泄出来,只要你能原谅我,受点儿皮肉之苦也算不了什么。”
叶长远的声音就好像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听入耳朵,非常的阴森恐怖。
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白洛汐有把他千刀万剐的冲动,却没有付诸行动的勇气。
她低着头,缓缓的睁开眼睛,木地板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一滩又一滩……
踌躇片刻,她把刀收回了裤兜,打开了房门:“去医院吧!”
“原谅我了吗?”叶长远走过来,停在白洛汐的面前,笑得很灿烂:“老婆,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虽然你不爱我,可我还是爱你!”
叶长远的话让白洛汐全身打了个激灵,这恐怕是她这一个多月听过的最恶心的话。
“别说了,我不想把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叶长远推出门,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把门关上。
“洛汐,你把门打开,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叶长远一边拍门,一边喊。
他的声音惊动了伍宗盛和柳月娥,白洛汐听到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
“哎呀,小叶,你的手怎么了?”柳月娥的惊叫声传来。
伍宗盛急急的说:“快,快去医院,喊老王赶快去开车……”
门外的人乱成了一团,叶长远和伍宗盛下了楼,柳月娥去拍白洛汐的门:“洛汐,快出来,小叶的手是怎么回事?”
任由母亲在外面喊破了嗓子,她也没吱声。
柳月娥终于放弃了,也下了楼,房门口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伍宗盛陪着叶长远去了医院,白洛汐才打开门走出去,到一楼的卫生间去拿拖把,清理木地板上的血迹,等血再干一会儿,恐怕就更难清理了。
柳月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抹眼泪,看到白洛汐下楼,猛的站了起来:“洛汐……”
“妈,你怎么哭了?”她轻轻的走到母亲的旁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柳月娥双眼赤红,语气有些严厉的问:“洛汐,小叶手上的伤口是不是你弄的?”
“我……不小心……”白洛汐下意识的按了按放水果刀的裤兜,呐呐的回答。
“啪!”柳月娥听不进白洛汐的解释,站起身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么多年,母亲第一次打她,而且还是为了叶长远。
白洛汐捂着火辣辣痛的脸,眼泪涌了出来:“妈……”
“洛汐,你太让妈失望了,唉……你怎么能这样……”柳月娥唉声叹气,摇头上了楼,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妈,你听我说……”
柳月娥头也不回,态度坚决:“别说了,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妈,叶长远他是个混蛋,他不但把我关起来,还虐待我,折磨我,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就是个畜牲,猪狗不如,妈,你不要相信他,他会杀了我……”
柳月娥已经上了楼,看不见背影。
白洛汐的委屈,除了自己,谁又能理解呢?
无助的抽泣,她就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间,白洛汐抱着熟睡中的小远,嚎啕大哭起来。
小远身上盖着的被子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她的眼泪就像流不完一般,还在不停的往外涌。
哭得天昏地暗,她隐隐约约听到车驶入了花园。
应该是叶长远去医院包扎之后回来了。
白洛汐搬了床头柜把门抵紧,才心有余悸的抱着小远,不敢入睡。
上楼的脚步就像踏在她的心上。
心脏不断的收缩再收缩,她的呼吸,差点儿停了。
叶长远和伍宗盛在门口说话,白洛汐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不幸中的万幸,叶长远没再来敲她的门,他睡在了一楼的客房。
而伍宗盛对白洛汐很不满意,安顿了叶长远之后就在门口骂她。
那么大声,隔着厚重的实木门,她也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不管他骂我不懂事也好,不配给叶长远当媳妇也好,她都默默的听着,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在继父的心目中,叶长远和他更亲,她,不过是拖油瓶罢了!
妈妈出来说了几句,伍叔叔便没再骂了。
重重的关门声之后,整栋房子又恢复了宁静。
星空那么的美,月亮很大很圆,像银盘挂在深蓝色的丝绒上。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白洛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