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没注意……踩空了……扭到脚……”柳月娥痛得一张脸苍白,顷刻间,额上就冒出了冷汗。
柳月娥的脚踝很快就又红又肿,白洛汐扶着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扭伤的右脚根本使不上劲儿。
她全身的重量都搭在了白洛汐的身上,柳月娥有些中年发福了,白洛汐扶她,特别吃力。
叶长远在犹豫了半响,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柳月娥的另外一只手,白洛汐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好多。
“哎哟……”柳月娥试着把脚放地上迈步,结果疼痛让她全身一颤,险些摔倒。
“快送医院,说不定伤到了骨头。”叶长远帮着白洛汐把柳月娥扶上他的车。
继父和司机都不在,她们只能坐叶长远的车去医院。
他手受了伤,开车不方便,白洛汐不熟悉跑车的性能,不敢开,还是只能叶长远掌舵。
白洛汐把母亲扶上副驾驶位坐好,叮嘱叶长远好好照顾她妈。
叶长远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你妈就是我妈,一定照顾好!”
目送叶长远的车影远去,白洛汐连忙跑回房间拿提包,再出门打出租车。
她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叶长远在走廊来回踱步。
见到白洛汐,他连忙迎上来,把柳月娥脚伤的情况向她汇报:“刚刚照了片,脚后跟的骨头粉碎性骨折,必须马上动手术,现在医生去准备手术了,你妈妈在里面休息。”
叶长远的话音未落,白洛汐就急急忙忙推开病房的门,柳月娥已经换了手术服,躺在病床上抹眼泪。
“妈,对不起……”
白洛汐扑上去抱紧她,眼泪就急急的往下坠,不住的自责,如果她不说那些话,母亲肯定不会摔下楼梯,更不会脚受伤要手术,都是她的错!
“洛汐,是妈妈该说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忽略了你,你原谅妈妈吧!”
柳月娥的手紧紧抱着白洛汐的肩,因为抽泣,整个人都在颤抖。
“妈,不要这么说,是我错了,我不该乱发脾气!”
白洛汐松开母亲,掏出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忘掉我说的那些话吧,原谅我的不懂事!”
“洛汐……”柳月娥捧着白洛汐的脸,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妈妈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和小远不要搬出去,妈妈想每天都看到你们。”
她重重的点头:“嗯,不搬,我也想每天和你在一起。”
“那就好!”柳月娥心满意足的笑了:“你和小叶的事……妈妈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举双手赞成。”
“谢谢妈!”
医生说柳月娥年纪大了,骨头的钙质流失严重,所以才会因为扭到脚而引起骨折。
一听到医生说母亲年纪大,白洛汐的心就痛如刀绞。
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妈妈已经迈入了老年,越来越多的白发,越来越多的皱纹,越来越变形的身材,无一不昭示着,母亲的青春在流逝。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白洛汐默默的听医生说,偷偷的擦去泪,叶长远站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似在安慰她,别难过。
医生把柳月娥拍的片给白洛汐看,后脚跟处的骨头有一段很明显裂成了几块,痛,可想而知。
把柳月娥送进手术室,伍宗盛还没有赶来,白洛汐和叶长远坐在外面守候。
叶长远凝着手术室的门,开口道:“看到自己的妈妈进手术室,是不是很难过,恨不得那伤痛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要妈妈受苦?”
白洛汐没吱声,默认了他的话,这应该是每个做子女的人的共同想法,如果可以,就痛在她的身上,伤在她的身上。
“洛汐,还记得你爸爸去世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吗,是不是有天塌下来的感觉,人生突然间没有了意义,有没有过,如果能让你爸爸活下去,你做什么都愿意的想法?”
白洛汐怔怔的看着叶长远,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话,似乎有她没听出来的弦外之音。
叶长远的眼眶变得赤红,其中似乎还有隐忍的液体在流动,他喉咙咽了咽,继续说:“如果有个人可以救你的爸爸,但他没有救,结果你爸爸因此去世了,你是不是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白洛汐倏的睁大了眼睛,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你爸爸……”
不对,叶长远的爸爸是她怀了小远之后才去世的,应该和陆少澜没关系。
白洛汐还记得,叶长远说,陆少澜见死不救,害死了他最爱的人,他最爱的人……难道是他妈妈?
在叶长远的逼视下,白洛汐缓缓问出:“陆少澜见死不救的是你妈妈?”
“是,是我妈妈!”叶长远抿着唇,抬眼望着天花板,硬是把摇摇欲坠的眼泪逼了回去:“如果陆少澜救我妈妈,说不定现在……我妈妈还活着……”
说到最后,叶长远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两行清泪,点缀在他刚毅硬朗的脸上,顺着他面部的轮廓,汇聚在下巴。
白洛汐满腹疑问,静静的听叶长远诉说。
到这一刻,他终于有勇气揭开伤疤,把尘封在心底的往事,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我读高三那年,妈妈得了白血病,一直瞒着我,说只是普通的胃病,直到我高考结束,姨妈才把妈妈的病情告诉我,我赶到医院,陪在妈妈的身边,第二天,她就去了……”
“你妈妈得的是白血病,陆少澜又不是医生,他怎么见死不救了?”
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但白洛汐没问出来,只想听叶长远说。
她始终不相信,陆少澜是见死不救的人。
叶长远闭上了眼睛,他脸上的表情太痛苦了,让她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只要陆少澜捐献骨髓给我妈妈,我妈妈就不会死……原本已经配型成功了,陆少澜也答应捐,可是后来……准备手术,他又反悔了,一句‘不捐’就断送了我妈妈的性命,陆少澜好自私,只是一丁点儿的骨髓,又不要他的命,他完全可以救一个人……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叶长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脸埋在掌中,泣不成声。
虽然白洛汐不知道叶长远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不管真假,他的话已经让她动容。
陪着叶长远抹眼泪,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对陆少澜的恨,也情有可原,如果放在自己的身上,她也一定会恨,但报复,就不一定做得出来了。
“医院对捐献者的身份一直保密,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查到是陆少澜……”
叶长远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声音又低又沙哑:“我想让陆少澜也尝尝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儿,读大二那年,我找人查到他和林千默在一起,就抢了林千默,陆少澜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痛不欲生,报复的快.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后来,他和你结了婚,我吸取抢林千默的教训,想等到你们感情更深一些再下手……陆少澜也真够蠢,还以为我两次抢他的女人都只是巧合,他知道自己有病之后想成全我,呵,我才不要他成全,白痴,孬种!”
叶长远的话验证了白洛汐的猜测,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陆少澜会出尔反尔。
“会不会是你找错了人,万一不是他呢,是别的人?”
话一出口,叶长远就冷冷的盯着她,眼中的寒光,让她打了个冷颤。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