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无效。”沈芸夏推开黏着她的楚慕白：“睡一下午了，快起来吧！”

    楚慕白抱不到沈芸夏只能抱被子，头埋在被子里含含糊糊的说：“不想起来，让我再睡会儿。”

    “那你再睡会儿，吃饭叫你。”沈芸夏轻轻抚摸楚慕白浓密的黑发，这些日子来回奔波确实辛苦他了，看着他贪睡的样子，心疼不已，轻手轻脚的下床，穿衣服去楼下。

    两个小家伙正在客厅看动画片，陈奶奶在厨房做饭，在小区里的游乐场玩了一下午，两个小家伙都累了，蔫哒哒的窝在沙发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到沈芸夏也没有活蹦乱跳，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妈妈”。

    沈芸夏在他们中间坐下，一手搂小诺一手搂小诚，温柔的问：“玩得高兴吗？”

    小诺小诚异口同声：“高兴！”

    “都成小花猫了。”沈芸夏捏了捏儿子的脸，两个小家伙一出门就像撒欢的小狗儿，蹦蹦跳跳跑得满头大汗，小手到处摸了之后一抹脸，脸和手一样脏，陈奶奶忙着去做饭，也没顾得上给他们洗脸洗手，沈芸夏把他们赶进浴室，洗干净了才能出来。

    沈芸夏看着活泼可爱的两个孩子，不由得想起韩凝妍的孩子，都是做母亲的人，将心比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呢，父爱，便是快乐中必不可少的要素，她慢慢意识到，把韩凝妍和她的孩子放逐无亲无故的滨城，对她们来说极为不公平，她们没有权利为她和孩子决定以后的路怎么走，应该让她自己选择。

    在楚慕白去滨城之前，沈芸夏将她的想法告诉了他，两人在韩凝妍的问题上始终不能达成共识，谁也说服不了谁。

    韩凝妍没想到楚慕白会来看自己，短暂的惊诧之后表现得极为平静，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她只想打开门看到宋霆。

    看到婴儿床里熟睡的孩子，楚慕白不得不感叹时光飞逝，孩子快两个月了，上一次见小的可怜，这一次已经胖了很多，也越来越白，已经能看出模样和韩凝妍相似。

    楚慕白小心翼翼将熟睡的孩子抱在怀中，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混在一起，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宝宝很乖，吃饱了就睡，只有饿了或者拉了才哭，平时很少哭。”韩凝妍看着楚慕白，突然笑了：“没想到你饱孩子还挺专业的。”

    “以前经常抱小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晚上经常哭，只有我抱着他才能好好睡觉。”楚慕白不喜欢悬空的感觉，担心摔着孩子，便在床边坐下，让孩子能睡在他的腿上才踏实。

    韩凝妍由衷的感叹：“你是个好的爸爸。”

    没想到韩凝妍会说自己好，楚慕白转头看向她：“我以为你一定在心里骂我。”

    “我骂你做什么，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和你没关系。”韩凝妍伸出手，轻轻抚摸孩子柔软的发丝：“以前不知道，原来有孩子之后是这样的满足，只希望孩子健健康康，快乐成长，再别无他求。”

    楚慕白在韩凝妍的脸上看到与沈芸夏一模一样的神情，都是做了母亲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毕竟两人曾经深深爱过对方，也在一起很多年，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在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疼痛之后，两人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聊天并不容易。

    韩凝妍看着楚慕白，不禁想起二十出头的他，那个时候他青涩的笑容只为她一人绽放，她也是他捧在手心的公主，十五年弹指一挥间，她和他都变了，他不再是骑着改装摩托在原野飞驰的追风少年，而她，也不在是他的公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

    楚慕白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与韩凝妍对视，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几许惆怅，几许落寞，他轻声问：“在这里还习惯吧？”

    “习惯，这里挺好的，山好，水好，空气好，环境好，只要宋霆的妻子不再找我麻烦，一切都很完美。”虽然滨城很好，却不是她理想的家，她的家在湖边，推开窗便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宋霆已经慢慢走出她的世界，她听出那一声“再见”包涵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会了。”楚慕白突然想起一件事：“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这么多年，她的生日对于他来说都是特别的日子，一到十月，他便会自然而然的想起，有些习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改掉。

    “嗯，三十岁之后我就不喜欢过生日了。”韩凝妍撇撇嘴，娇嗔道：“别提醒我越来越老。”

    楚慕白笑笑：“如果你算老，那我算什么，别忘了，我比你还年长三岁。”

    “男人四十岁也不算老，没听说过吗，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现在还是花骨朵呢，到四十岁的时候才最有魅力，而女人过了三十就是豆腐渣了，所以男人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韩凝妍可以说是楚慕白成长的见证人，看着他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魅力，却原来越离他远去。

    韩凝妍的话提醒了楚慕白，她的十八岁生日还是和他一起度过的，吃着蛋糕，看着星星，就能坐一夜，那个时候很快乐，很容易满足，现在想来，依然回味无穷。

    不光楚慕白想起十八岁，韩凝妍也想了起来。

    “慕白，如果可以回到十八岁该多好。”她的人生便不是这样混乱，重新活一次，她会小心翼翼珍惜彼此的感情，活在他的保护下，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你现在看起来和十八岁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个孩子而已。”楚慕白的目光落在韩凝妍的脖子根，那里还有烧伤的疤痕，因为面积不大不明显，没有做植皮手术，才得以保留，当年她舍身相救，楚慕白是感激她的，但感激不是爱情，他对她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很平静。

    “这话我爱听。”韩凝妍从楚慕白的手中接过孩子：“你抱了这么久累了吧，我来抱。”

    换到韩凝妍的手中，小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楚慕白咧开嘴笑了一下。

    “哇，宝宝笑了，以前只是在梦里笑，今天竟然醒来也在笑，好乖。”韩凝妍摸了摸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宝宝，再笑，再对爸爸笑一个。”

    “爸爸”这个称呼从韩凝妍的口中说出，楚慕白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微微蹙眉，忍不住问：“我真的是他的爸爸？”

    “这还能有假？”握着儿子肉嘟嘟的小手，放到唇边吻了吻，韩凝妍笑得有几分苦涩：“你是不是孩子的爸爸已经不重要了，你以后可以不来看我们，我不会告诉孩子你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