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自然不会真的凝固，而是有心人让她看到她向往的画面。

    沈芸夏回过头，发自内心的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希望你高兴。”楚慕白再次拍沈芸夏的后背，给予她勇气：“别只站在门口，进去看看！”

    “嗯。”沈芸夏走进卧室看到父亲睡过的木床上铺着干净整洁的床单，那花型与二十年前无异，而她自己的小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个书架，将她所有的书整齐的排列在其中，好几本书还残留着老鼠啃噬的痕迹。

    楚慕白如此用心，沈芸夏感激涕零，一遍又一遍的说“谢谢”。

    “我们是夫妻，别客气！”楚慕白低头对懵懵懂懂的小诺小诚说：“这里以前是妈妈和外婆的家，妈妈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小诺小诚环顾四周，虽然觉得房子又破又旧，但并未说出来，小诚指着书桌上相框里的小女孩儿问：“这是妈妈小时候吗？”

    “是啊，是妈妈小时候！”沈芸夏摸了摸孩子的头，一转眼，小诺小诚都长大了，和照片中的她差不多的年纪。

    环顾四周，处处透着用心良苦，这是沈芸夏收到最有诚意的生日礼物，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认识沈芸夏的老邻居都过来看她，夸她有本事，给她爸爸争了光。

    回家的路上，沈芸夏看着窗外闪过的树木，眼睛又变得模糊，这次更加严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路上沈芸夏沉默不语，到家就上楼，躺在床上不说话，楚慕白坐在床边，摸了摸沈芸夏露在被子外的头顶，她的发丝黑亮柔润，如锦缎一般顺滑，让楚慕白爱不释手。

    “怎么不说话？”楚慕白温柔的问。

    “我想睡觉。”沈芸夏躲在被子里闷闷的回答。

    因为是沈芸夏的生日，所以楚慕白给自己放一天假来陪她，既然她想睡觉，那么他当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陪她睡觉。

    除去衣衫，楚慕白钻进被子，首先就把沈芸夏冰冷的手捂在怀中，腿压着她的脚给她取暖。

    也不知是否和怀孕有关，沈芸夏的手脚越发冰冷，秋季的平均气温二十度，并不算冷，但沈芸夏已经像在过冬。

    这段时间楚慕白忙里忙外，身体透支严重，一沾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倒是沈芸夏怎么也睡不着，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楚慕白的睡颜，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

    她很担心自己的眼睛出问题，在还能看得见的时候，将楚慕白的模样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就算以后看不到，也能忆起他的模样。

    浓密的眉毛，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嘴唇，立体的轮廓……入目的一切都是沈芸夏最爱的样子，实际上，他的模样早已经深刻在了脑海，就算想忘也忘不掉。

    沈芸夏不知道自己下一次看不见东西是什么时候，但此刻看着楚慕白，她越来越平静下来，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看不见有什么关系，他会代替她的眼睛，陪伴在她的左右。

    “睡不着？”楚慕白似乎察觉到沈芸夏的目光，他倏然睁开眼，用那双比晴朗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还明亮的眼睛看着沈芸夏，唇畔荡漾着温暖舒适的微笑。

    “嗯。”沈芸夏也勾起嘴唇：“感觉很困，可是闭上眼睛又睡不着，你刚才不是睡着了吗，怎么醒了？”

    楚慕白宠溺的捏了沈芸夏的脸颊一把，调侃道：“我不醒怎么知道有个傻丫头正偷窥我呢？”

    “我才没有偷窥你，看看你都不行吗？”沈芸夏捂住眼睛说：“以后不看你了，你长再帅我也不看。”

    “你不看，我长这么帅有什么意思，看吧，我的脸就是长给你看的。”楚慕白拉开沈芸夏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沈芸夏端详楚慕白的脸，内心深处波涛澎湃，往事如惊涛骇浪，翻滚而来，沉默了许久，她缓缓开口：“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年轻的女孩儿生病失明了，她的丈夫四十年如一日的爱她照顾她，医生终于治好了她的眼睛，当她睁开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时，却不相信眼前那个垂暮的老人就是她当年英俊挺拔的丈夫，而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也已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她说，她宁愿一辈子看不见，一辈子记住他们年轻的样子，永远年轻的活着。”

    楚慕白不明白沈芸夏为什么会讲这么一个悲伤的故事，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紧张的问：“你眼睛不舒服吗？”

    “没有，别胡思乱想。”沈芸夏矢口否认，故作轻松的笑着说：“我只是突然觉得老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不想老，想一直年轻。”

    “傻丫头，人都会老，衰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现实，没关系，我们还有有很多时间，我陪着你，慢慢的老去，你并不孤单。”楚慕白动情的吻了吻沈芸夏的眼睛，给予她最贴心的安慰。

    沈芸夏仰面，回吻楚慕白，她从未如现在这般吻得小心，吻得虔诚，吻得心痛。

    一吻结束，楚慕白搂着沈芸夏说：“你生日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东西，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除了你们，我什么也不想要，你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是我最想要的礼物。”物质基础极大充沛，就算沈芸夏有想要的东西也不用等到生日，随时可以买，随时能得到，物质已经不能给予她快乐。

    沈芸夏的回答在楚慕白的意料之中，他诚恳的许诺：“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沈芸夏圈住楚慕白的脖子，靠在他的怀中幸福的闭上眼睛，就算有一天真的看不到了，她也不会害怕，不会恐慌，因为楚慕白会一直她的身侧。

    小诺小诚啪哒啪哒的跑上楼，站在床边羞羞脸：“爸爸妈妈大懒虫，爸爸妈妈大懒虫。”

    “把拖鞋和外套脱了上来和爸爸妈妈一直睡。”楚慕白一声令下，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的踢掉鞋，脱了裤子衣服钻进被窝，挡在沈芸夏和楚慕白的中间。

    “妈妈，妹妹现在有多大了？”小诺抱着沈芸夏，小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好奇的问。

    沈芸夏不确定的说：“有老鼠那么大吧！”

    “好小。”小诺笑嘻嘻的说：“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饺子，我们今晚吃饺子好不好？”

    “我也想吃饺子。”小诚也回过头附和。

    “好，妈妈待会儿就给你们做。”沈芸夏摸摸儿子的头，两个小家伙这几个月长高了不少，再过几年就是小伙子了，现在就这么帅气，长大以后还得了。

    考虑到沈芸夏的身体状况，楚慕白自告奋勇的说：“我帮你！”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