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一遍还没结束。

    -

    发现身后的‘小姑娘’没跟上来时，竹奚桌上的菜都上了一大半了。

    她不认为百里瑾会到了地方就将她丢下，这根本是个白眼狼的行径，百里瑾这种有头有脸的角色，肯定是不会做出此等——

    竹奚一顿。

    不。

    他好像会。

    “……”竹奚。

    想着，那上菜的店小二轻声问：

    “客官，您脸色这么白，需要来点儿上好的桃花酒吗？”

    店小二会做生意的，他不问是不是身子不爽利，只当她情绪不好，来点儿酒暖暖心窝子，比什么药都管用。

    他把最后两盘素菜上了，再是两碗满满当当、香喷喷的白米饭。

    “不是我吹呀，咱们家的米是全城最好吃的！入口软糯微甜，却又粒粒分明，不论是炒还是煮还是炸……统统美味的能让您舌头都掉下来！嘿嘿，客官您也是个会吃的，这盘肉菜是咱们拿手的，大厨可是正儿八经在御膳房学来的独家秘方呢！”

    “……哦，你且给我上两壶桃花酒，我出去寻个人。”

    竹奚耐着性子听完，又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她实在是坐不下去，得出去看看才好——百里瑾丢了不要紧，她的小毛驴可不行。

    店小二一见到银子，眯成缝儿的眼都瞪大了不少。

    他双手接过，连声笑着：“哎哎哎，好的好的，我再给客官您送一盘生津开胃的梅子干……”

    竹奚敷衍的点了下头，起身出去。

    -

    她脚一踏出来，头一偏，就看见百里瑾正笑容可掬的拽住人家领子，拳头举起，作势要打他个落花流水半身不遂。

    “小瑾！”

    竹奚不动，只蹙眉低声呵斥了声。

    “……姐姐？”

    百里瑾立马收了蛊虫，解了他的穴，一脸单纯的把手负在身后，乖乖巧巧的跑过来。

    若不是他身后的小二瘫软在地上小声哀叫的话。

    “……”竹奚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把他蹭过来的身体拨到一边去，“你能不能客气点？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一不在你就对人动手？有你这样的吗？”

    ——她大概能猜出百里瑾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小二方才那句尖酸刻薄的语气，不太善意的眼神？

    但，不至于吧？行走江湖的，哪儿能不挨刀？哪儿能一出来就高调？

    嫌死得不够快？

    “……姐姐不会不在的。”

    百里瑾听进心里的重点永远与竹奚想表达的不一样。

    他固执的扯住阿竹的一片衣角，“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有情人都未必终成眷属，更何况是你我。只是你诊金没付，我不想闹太难看罢了。

    衣角爱扯就扯，扯破了就赔，我也不损失什么。

    竹奚懒得反驳他。

    地上的小二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喃喃念着话音，听不清楚。

    旁边的路人朝三人投来奇异目光，竹奚也不能让身旁这熊孩子放任人家不管——她在这家客栈花的钱还没使呢，饭还在桌上放着呢，这事儿当然是怎么好处理怎么来。

    “跟人家道歉，把解药给人家。往后不准在我面前动手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最终仍是伸手在百里瑾脑袋上摸了摸，推了他一把，让他过去。

    百里瑾喜欢在她面前装小孩儿，那她就用哄小孩儿的法子。

    “……姐姐！”

    虽然是很享受——百里瑾反身回来抱住她的腰，老大不小的人了，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处黏着：“是他先对你不敬的！我略施惩戒怎么了？我不管，我不去。”

    竹奚垂眸，“我是当事人，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个屁？”

    “姐姐！你……”

    “所以你到底是替我介意，还是你自己想介意把锅甩到我头上？”

    “我不是……”

    “饭在桌上放着，我饿得很，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她的嗓音始终淡淡的，听不出来一丝波澜。

    百里瑾咬唇难过了许久——知道姐姐决心已下，这才缓缓松开手，一步三回头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