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瑾找到一个客栈直接把她带到楼上,完全不给她在大堂‘欣赏风景’的机会。
他觉得,越让阿竹看外面那些景色,越是给她那些不得了的思虑一个温暖巢穴,迟早长出一双翅膀,带她翱翔。
他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你且在这乖乖呆着。”
百里瑾把她放在床上,用薄被盖住她大半个身子,又弯腰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做足了情深缠绵的模样,才转身交代小二去上什么菜、烧什么水、备什么花瓣。
她的脸,竟是也不让小二瞧了。
阿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气,出了汗闻得更清楚。
百里瑾知道她好洁,一日最少得洗一次澡,还得配着花瓣。
这些小要求,他愿意纵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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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灼是大启朝的将军。
前段时间被派去镇压某地的山匪,得胜而归,班师回朝。
他途中入住了一个客栈,偶然一撇见过一个被包裹在披风中的女子……只觉眼熟。
心里留了个底,他让队伍先行,自己则伺机而动,想再看一眼那位。
不仅是他,老板也很是奇怪。
他说某房的客人入住后从不出门,也不问问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闷在房间里,窗户也不开。若不是让小二隔两个时辰上去问问缺什么,真怕人死在里面了。
宋灼有捉匪的经验。
这样形迹可疑的人,定是藏着什么秘密。
那被裹在披风中的貌美女子,或许是不情愿?
在次日午时,宋灼终于等到了机会。
那人应是要退房,下楼跟小二说了几句,接着就上去把人抱了下来。
他很仔细的盖住女子的面容,宋灼心里着急——
直到那女子自个儿掀开面纱,烦躁的用手打了下青年的肩头,好像是不太高兴。
“!!”
宋灼呼吸顿住了。
青年似有所感,哄着女子的间隙,冷冷侧眸看了宋灼一眼。
宋灼好歹也是战场上拼下来的一条肝胆,却被这一眼瞧得手指微颤。
——不是怕,是某种控制不住的、发自灵魂的阴寒。
青年什么也没做,抱着女子出去了。
宋灼没敢追。
他现在要做的,是立刻策马回京,跟陛下汇报此事!
因为那女子,是陛下寻了好多年也寻不到的……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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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瑾雇了个马车。
先前是骑马的,结果磨红了阿竹腿上一大块皮肤,还是在替她洗漱时看见的,她压根懒得理会。
百里瑾到底是心疼她的,不得不多留了两日,找了药膏替她上了。
上药时,阿竹百般不情愿,竟说他碰她一下要咬舌自尽!
百里瑾吓得魂不守舍,生怕夜里她趁自己不注意,做了傻事……他又如同以前那般,委屈巴巴的跪在床边,边抹眼泪边发誓,绝不会碰其他的地方。
他看出来了,阿竹心存死志,他哪怕是最好的大夫,拥有全天下最厉害的医术,也治不好心的。
幸好阿竹还惦念着一点点情分,没有让他跪一夜。
“阿竹,你再要是哪里疼了,一点要告诉我。”
百里瑾痴迷的亲吻着她的耳边,双手紧紧地抱住她的细腰——是一个让她坐在自己怀中的姿势。
“……”竹奚垂着眼,不理人。
百里瑾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只好略微退一步,不再亲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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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朝,京城。
宋灼将军快马加鞭,路上一刻也不敢歇,竟比队伍还要早抵达京城。
来不及接风洗尘,他拿着密令入了宫阙,跪在大殿之中。
上面站着年轻的帝王。
他一身玄衣,袖摆上绣着一只五爪金龙,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厚重华美的衣裳套在修长高挑的身上,难以掩饰其中的好身材。
他也是经常练武的人。
新皇似笑非笑的把玩金核桃,看向台下的宋灼:“你说,你看见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说来给朕听听……什么人物,让你宋将军掏出金令?”
“……回陛下!是、是……”
宋灼满头大汗。
不仅是路上累的,还有直面新皇怕的。
——这位天子登基时,朝堂中基本没有愿意为他所用的人。
有点根基的大臣自成一派,惯会做墙头草的大臣绝看不上毫无实权的皇帝。
想不到短短两年,这位天子让所有人大开眼界,不得不服。
宋灼咬着牙:“末将看见了竹姑娘!”
“……”
金核桃在掌心中停下。
新皇眉头一皱,“你说谁?——你可知,拿她骗朕会是什么代价?!”
他找了那人那么多年。
期间不是没有人冒充,不是没有心存异心的人借机报复。
他也曾为此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