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话,正儿八经跟本座比一场。”
玩毒他或许玩不过百里瑾,但其他的……容北烛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傲然矗立,一只手负在身后,微抬着下巴,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情绪。
有风吹得他红衣猎猎作响,墨发与深红色如此鲜明如此耀眼。
正如他的名号一般。
平常人提及魔教教主,那腿肚子不抖三抖,说明不了解这个魔鬼。
“……呐,”百里瑾抚摸着小貂的脑袋,唇角弯出诡异的弧度,“教主死在这里,我可不负责的呢。”
说着,他转头又看向轮椅上一言不发的女子,嗓音柔软些许:
“阿竹也不准生我的气,否则这架我不打了,我都听阿竹的。”
——事到临头,他还要恶心恶心容北烛。
不愧是巫族少主。
再看容北烛的表情,果然一阵恶寒。
他大步一踏,挡在竹奚的轮椅面前,没好气的说:“你少拿阿竹说事!明知她心软好脾气,你还……”
“教主猜错了。”
那轮椅上的人忽然开口。
“……”容北烛眯了眯眼。
当着这么些个野男人的面,阿竹半点面子也不给他?!
哪儿像对那个盟主啊!又是喊什么哥哥,又是好声好气的!
不着急、不着急。
容北烛笑容都要扭曲了——等杀了百里瑾,再杀燕惊鸿。这皇帝暂时动不得,但不代表杀不得!
死光了,就没人跟他抢了。
竹奚淡淡说:“我倒无所谓你们两个打得你死我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百里瑾面上作委屈样,“我不依!先前在族里,我要处罚那个族人,你怎么就拿不能在你面前动手做说辞?!如今我与这个坏人打斗,你,你却……”
“分明是不在意我!巴不得我死快点!好不缠着你!”
他说的是安若蛮。
这话一出,容北烛眼神也变了。
他阴恻恻的转头,像是恐怖片里饿了几千年的男鬼:“阿竹……在巫族还有相好的?嗯?说来给本座听听?!”
“……”
那眼睛都要冒红光了。
教主,您是要尸变是怎的?!要不要这么吓人!
竹奚强装镇定,对上教主可怕的眼神:“你不想打便不打,别转移话题。”
“我说过很多次,那人与我没关系,说不定现在还厌恶我……百里瑾,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不堪之人吗?”
“哼,等下再好好问问阿竹~”
百里瑾不知是故意是无意,偏偏这个话题过不去。
他要么是真心在心里有个梗,憋了很久了。
要么是故意带动现场其他两个男人的情绪,好叫竹奚吃瘪,插翅难飞。
容北烛深呼吸一口气。
他不讲武德的先行动手,就在百里瑾还准备跟竹奚再撒会娇的时候!!
那凌冽的风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朝百里瑾的小身板冲去!
“轰——”
“唧唧!!”
小貂从飞沙走石中跳出来,吐了吐舌头,像是有沙子卡进喉咙里了。
竹奚失笑。
林大夫紧了紧握轮椅的手,“少主近战比不上那个人,可能会有危险。竹姑娘,您为何不出言阻止呢?或许……少主不会如此冒险。”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怪竹奚的意思。
——没什么好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本就是自己的选择。
竹奚望着场中不断交手的身影,叹息道:“迟早有这么一架的。”
“我拦不住,也不想拦。”
这几个男人心里的气不出出来,倒霉的只会是她。
毕竟她没忘,自己曾辜负过他们。
能用比武的方式相互牵连……也挺好,不死人就行。
“……好吧,我懂了。”
林大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竹奚,“……”我自个儿都不懂,你懂啥了呀,表现得跟真的似的。
燕惊鸿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眼神复杂的看了会儿竹奚。
他轻声开口,“我等下再与百里族长比一场,希望阿竹不要怪我赢了胜之不武。”
阿竹的腿,他过不去那关。
百里瑾若留一条小命没死,他便是要在阿竹的眼前亲手了结他。
“……惊鸿哥哥……”
竹奚难过的抬眸,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我……很抱歉。”
“不要对我说这种话。”
燕惊鸿眸子弯弯,“对我这样生分,你才该道歉。”
竹奚抿唇。
燕惊鸿摸了摸她的脸,感受到她脸上的冰凉,顿了顿——他问林大夫:“有没有带披风出来?这里风太大了,吹着阿竹了。”
林大夫连忙说有,“劳烦燕盟主看顾一下竹姑娘,我去去就回。”
若是换做容北烛,或是宫云渊听见这话,第一句话定是不客气的质问:阿竹本就是我的,我定然不会疏忽,用你嘱托?你是哪根葱?
虽然燕惊鸿心里也是差不多想法,但他只笑容深了些许,点了下头。
林大夫脚步匆匆的离去了。
“……啧。”
宫云渊不知何时过来,自作主张牵了阿竹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
他嫌站着不方便,还纡尊降贵的提了衣摆,蹲了下来。
竹奚看得眼角直抽抽。
担心那金贵的袍子沾上灰,不小心触发皇帝陛下的‘洁癖’,竹奚好心提醒:“……宫云渊,你不用……”
竹奚的话被他不高兴的打断,“怎么,见了你的惊鸿哥哥,朕为你做些事儿都不行了?”
“……”竹奚闭上了嘴。
燕惊鸿柔柔的笑着:“我与阿竹青梅竹马,这些情谊自然与你们不同的。”
竹奚,“……”惊鸿哥哥你不要拉仇恨啊啊啊!!拉仇恨的事儿让百里瑾一个人做就好了!
宫云渊当场翻脸。
他斜睨过去,霸气侧漏:“哦?你与阿竹青梅竹马?那朕与阿竹相爱相守十余年,又怎么说?”
“……”燕惊鸿笑容不变,“阿竹才多大年岁,怎会与你那么多年?陛下定然是贵人多忘事,把旁人的情意强加到阿竹身上了吧。”
“阿竹向来不喜人强迫她,幼时不爱吃酸枣糕,我怎样哄都不听,还闹着说不理我……”
谈起童年趣事,燕惊鸿眸底满是温柔,“我记得阿竹最喜欢拉着我的衣角撒娇了。”
“……巧了,”竹奚感觉皇帝陛下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阿竹最喜欢趴到朕怀中要抱抱,无论怎么扯也扯不开。”
“朕好几次在御书房批折子,阿竹都不肯与朕分开。满皇宫的侍卫宫女,皆为见证。”
“朕与阿竹一路走来多少风雨,需要你提醒朕记错不记错?笑话。燕盟主,你该看看你的头才对!”
燕惊鸿看了面色苍白的竹奚一眼,继续说:“我少时懂事早,曾抱着小阿竹喂饭。陛下该没见过阿竹小时候的模样罢?那是真真的冰雪可爱……我家里人说想让她做童养媳,我早早地应了。若非后来阿竹离去,她便是我的妻了。”
宫云渊冷嗤一声,“区区喂饭也敢拿出来提?”